百艺阁长老会议，通常只在涉及重大资源分配或重要决策时才会召开。张伟那份关于建立“资源优化中心”的方案，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，虽然激起了涟漪，但能否真正改变潭水的流向，犹未可知。

会议在百艺阁顶层的“天工殿”举行。殿内气氛肃穆，几位掌管百艺阁不同领域的长老分坐两旁，主位上则是百艺阁的阁主，一位须发皆白、面容清癯的老者，道号“玄玑”。

严执事作为提案的呈报者，首先详细介绍了张伟在物料处理处的改革成果，并展示了那份令人印象深刻的数据报告和那份大胆的方案。

“……此子虽修为低微，然其思路之奇，成效之着，确属罕见。其所倡‘精细化’、‘流程化’、‘数据化’之管理理念，若能推广，或可为我百艺阁开源节流，开辟一新路径。”严执事最后总结道，语气客观，但倾向性已然明显。

方案在诸位长老手中传阅。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，只有玉简翻动的细微声响。

很快，质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。

“哼，哗众取宠！”一位掌管炼丹坊的红脸长老率先发难，他脾气火爆，名为火云子，“一个杂役出身的黄口小儿，懂什么资源优化？不过是碰巧在垃圾堆里折腾出点动静罢了！我炼丹坊的废渣，自有其处理章程，岂能交由一个外人设立的什么‘中心’来指手画脚？”

“火云长老所言极是。”另一位负责制符坊的枯瘦长老附和道，他眼神精明，唤作符老，“各工坊传承已久，自有法度。废弃物料如何处理，关乎传承秘法，岂能轻易外泄？此例一开，后患无穷！”

“况且，设立此‘中心’，人员、场地、资源从何而来？”一位掌管炼器坊下属某重要工坊的长老也皱眉道，“难道要削减我们各工坊的现有配给，去供养一个前途未卜的机构？”

反对的意见占了上风，大多集中于“触及利益”、“打破传统”、“可行性存疑”这几个方面。这些长老们在自己的领域经营多年，形成了稳固的利益圈子，自然不愿看到一个可能分走权力和资源的新机构出现。

严执事眉头微皱，但没有立刻反驳。他知道，光靠数据和道理，很难说服这些老成持重（或者说固步自封）的长老。

玄玑阁主一直闭目养神，仿佛置身事外。

就在气氛趋于沉闷，方案眼看就要被搁置之时，一个温和却清晰的声音响起了。

“诸位师兄，可否容老夫说几句？”

众人望去，开口的正是吴清风。他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，手中把玩着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。

“吴师弟有何高见？”玄玑阁主缓缓睁开眼，看向吴清风。

吴清风微微一笑，目光扫过在场众人：“高见谈不上。只是觉得，诸位师兄似乎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。”

他顿了顿，语气平和却带着一股力量：“我等在此讨论是否该设立‘资源优化中心’，讨论是否会触动各工坊利益，讨论需要投入多少资源……但似乎都忘了问一句：若按此子之法，真能为我百艺阁，每年节省下数万，乃至十数万灵石，同时提升各工坊一至两成的整体效率呢？”

数万！十数万灵石！一至两成效率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