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县衙,麦大江揣着那二百个铜板,云芽紧紧捏着那封信,两人都没心思逛别的,径直找了个街角代写书信的摊子。

麦大江掏出一个铜板,客气地请那先生把信读给他们听。

先生拆开信,清了清嗓子,念了起来。

信里说,麦小冬被分配到了边军,还写了何时收到家里寄去的衣物和伤药,又是如何收到的家信。

原来,上次他们找押运军队辎重的人代转家书,并不能直接送到麦小冬手上。

各县筹集的军队辎重都要先运到同一个储存地点,再由转运司的人整顿分派,家书自然也得跟着转运司的人传递。

说来也是巧,他们这一批征兵的人分配到的地方,正好是那个负责泾原一带的转运司的小官。

而那小官恰好参与过他们县的征兵事宜,对麦小冬颇有印象,所以这封家书才能准确无误地送到他手上。

麦小冬还特意提到了云芽给的那几瓶金创药,委婉地说还需要一些,又仔细告诉了家里下次如何准确快速地传递家书的方法。

最后,他问候了家里的所有人,让他们平安等着他回家。

听到儿子一切安好,麦大江黝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,眼角却有些湿润。

云芽站在一旁,手指绞着衣角,心里头五味杂陈,有安心,有牵挂,还有些说不出的酸涩。

听完信,麦大江把信纸小心折好,交给云芽收着。自己则是将信封里夹带的银票仔细放好。

两人一路无话,慢慢往村子的方向走。

日头很烈,两人满头,但步伐轻快,心里被新的牵挂填满了。

回到家,一进门,麦大江就扬声喊:“盈娘,你猜谁来信了?”

正在灶台忙活的徐氏探出头来,看到两人的神情,心里一动:“是……是小冬?”

“可不是嘛!”云芽把信递过去,又把信里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。

徐氏听完,手里的锅铲“哐当”一声掉在了灶台上,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,嘴里念叨着:“好,好,没事就好……没事就好……”

激动得手都抖了,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云芽看着徐氏,悄悄擦了擦眼角,心里想着下次寄金疮药寄几瓶好呢?

要尽快按着哥哥说的法子寄出去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