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大山握着沉甸甸的手榴弹,翻来覆去地看,又拉了拉引信,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:“好!好啊!”他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桌上的油灯都晃了晃,“我明天就从警卫排调三个懂点木工和铁匠活的战士过来,再让后勤处把仓库里的铁皮和木料优先给作坊送过去。”他顿了顿,眼神变得严肃,“李铮,这手榴弹可是咱们的‘救命弹’,质量上绝不能出半点差错,你得把好关。”
“请团长放心!”李铮挺直腰杆,“我们制定了详细的生产规范,每颗手榴弹出厂前都要经过三道检查,不合格的坚决销毁,绝不让一颗有问题的手榴弹送到前线。”
回到作坊时,天已经蒙蒙亮。李铮推开门,就见陈婉儿趴在工作台上睡着了,手里还握着没写完的规范手册,旁边堆着十几张画满公式的草稿纸;王铁锤靠在铁匠炉旁打盹,手里还攥着铁锤,火钳上的铁皮刚锻打了一半;孙小虎和刘满仓则在工作台边蜷缩着,两人头靠头,嘴角还带着笑,像是在做什么好梦。
李铮轻手轻脚地找了块毯子,盖在陈婉儿身上,又把铁匠炉的火稍微压了压,防止火苗烧到旁边的木料。他看着眼前这群疲惫却充满干劲的人,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热流——在这缺衣少食的太行山里,正是因为有这样一群愿意为了抗战拼尽全力的人,才有了战胜鬼子的希望。
上午,新调来的三名战士到了,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,眼神里透着股机灵劲。李铮按照他们的特长分配任务:懂铁匠活的跟着王铁锤锻打弹体,会木工的协助孙小虎做木柄,剩下的一个跟着刘满仓负责原料管理和成品检查。
陈婉儿也把《火药装填规范》写完了,她把众人召集到一起,逐条讲解:“火药称量必须用天平,每次称量前都要校准;装填时要轻拍弹体,让火药分布均匀,不能有结块;引信安装后,要用蜡封在接口处,防止受潮……”她边说边演示,手里拿着一颗未装填的手榴弹,动作熟练又认真。
当天下午,作坊就开始批量生产。铁匠炉的“叮叮当当”声、刨木的“沙沙”声、天平砝码的“当当”声交织在一起,成了破庙里最动听的声音。李铮穿梭在各个工作台之间,时不时停下来指导两句,看到合格的手榴弹一个个组装完成,码放在木箱里,心里满是成就感。
傍晚时分,第一批二十颗改良手榴弹生产完成。李铮让人把木箱封好,贴上“前线急需”的标签,安排两名战士连夜送往一线部队。看着战士们扛着木箱消失在夜色中,陈婉儿忽然说:“李干事,咱们是不是该给这手榴弹起个名字?”
王铁锤挠了挠头:“叫‘抗日弹’咋样?简单直接,一听就知道是打鬼子的。”孙小虎摇摇头:“太普通了,不如叫‘太行雷’,咱们在太行山造的,像雷声一样响,能炸得鬼子魂飞魄散。”
李铮想了想,笑着说:“就叫‘太行雷’!咱们在太行山里扎根,用自己造的武器保卫家园,让鬼子听听,咱们中国人的‘雷声’,可不是好惹的!”
众人齐声叫好,声音在破庙里回荡,传到很远的地方。夜色渐深,作坊里的灯还亮着,第二天的生产计划已经制定好,每个人都知道,这只是开始,往后还要造更多的“太行雷”,还要造步枪、造迫击炮,总有一天,要把鬼子彻底赶出中国的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