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虎虎闻言立即爽快地应道:“可以,卖给他!”声音洪亮得惊起了院角啄食的麻雀。
王发年原本已经挎着布包准备出门,听见李富贵这番话,又磨磨蹭蹭地停下脚步,等待弟弟的反应。但王年年却皱起眉头,语气生硬地说:“我不买,我就拿我那一份。”他说话时下巴微微扬起,露出脖颈上的一道晒痕。
李富贵见状,伸手拽住王年年的胳膊,将他拉到院门外。午后的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他压低声音道:“我见过你二哥,倒是头回见你。听说你在工地上干活?给谁家干活?”
“我大哥。”王年年答道。
李富贵立即凑近了些:“那你的境况应该不算差。既然他同意卖,你不如买下来。”见年轻人仍面露犹豫,他又道:“你当这些麻钱只是破铜烂铁?”
王年年撇撇嘴:“那玩意儿到处都是,小时候溜坡,都能溜出几个。当家传的东西玩还可以,真要当钱使,就不值钱了。”
李富贵突然按住他的胳膊,声音压得更低:“你这就外行了。别看麻钱不值钱,麻钱中也有值钱的呢。有的一个就值几两黄金。所以,只要他愿意卖,你赶紧买下,50多斤麻钱,起码有几万个,那里面肯定能挑出几个好的哩。”
王年年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,凑近细看:“那……掏多少钱合适?”
“金虎虎不懂这些,不会要高价。我再帮你说道说道,两三千都划得来。”
经过一番讨价还价,加上李富贵时而帮腔时而打圆场,最终以1500元成交。王年年付款时,崭新的钞票在阳光下泛着青光,而装麻钱的麻袋则散发出一股陈年的铜腥味。
交割那天格外热闹。王年年带着他们回到自家院子,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。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按住那头肥猪,麻绳在猪蹄上绕了好几圈。在猪的尖叫声中,他们拉着猪到金虎虎家,过了秤,算了钱,又哼哧哼哧地装上车。与此同时,王年年数出十五张百元大钞,换来那袋沉甸甸的麻钱。铜钱相互碰撞的声音,像远处传来的风铃。
临别时,王年年特意要了李富贵的电话。他隐约觉得这个姓李的不简单,说话时总带着几分神秘,尤其对麻钱的见解,更是令他好奇。
半个月后,王年年提着盒包装精美的饼干,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,按响了李富贵家的门铃。布袋里传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。
“李叔,我带了些麻钱来,哪些值钱,请你帮我挑选一下。”王年年说着,打开袋子,露出铜钱:“我都给水洗了一遍,土味儿少了很多,不然,总感觉口里像吃了泥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