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年年,进来歇会儿。”李富贵朝外喊道,声音比前几日清亮了些:“天这么热,小心中暑了。”
王年年闻声抬头,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,笑道:“师父,马上就好,我把这堆垃圾倒了就来。”
李富贵微微一笑,伸手去够茶几上的茶壶,却发现壶里已经泡好了新茶,温度正好适口。他嘴角微微上扬——这徒弟虽然天资不算上乘,但做事确实周到。
不一会儿,王年年端着盆清水进来,先洗了手脸,才坐到李富贵旁边的矮凳上。他拿起茶壶给师父斟了杯茶,又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“师父,今天感觉好些了吗?”王年年关切地问,目光在李富贵略显苍白的脸上逡巡。
“好多了。”李富贵啜了口茶:“你最近看书了吗?”
“平时看呢,师父,自从知道你病了后,最近也没心情看了。”
“让你把道德经背下来,你背过了没?”
王年年微微一笑:“大致背下了。”
“大致?那你把第四章给我背诵一下。”李富贵眼神突然变得锐利,病容中透出一股不容敷衍的威严。
王年年忙放下茶杯,挺直了腰,清了清嗓子:“道冲,而用之或不盈,渊兮,似万物之宗。挫其锐,解其纷,和其光,同其尘,湛兮,似或存,吾不知其谁之子,象帝之先。”
李富贵微微点头,却又突然问道:“‘挫其锐,解其纷',是啥意思?”
王年年不假思索:“就是消磨锋芒,解决纷争的意思。”
“肤浅!”李富贵突然提高声音,茶杯在茶几上重重一顿,茶水溅出几滴,“你就是这样学易的?背得滚瓜烂熟,却只懂皮毛!”
王年年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惊得一愣,随即低下头:“师父的解释是……?”
李富贵深吸一口气,压下咳嗽的冲动:“我问你,为何要'挫其锐'?人有些锐气,难道不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