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未明,晨雾尚未散尽。
黄府大门轰然敞开,黄四赤着壮硕的上身。
他手里提着一柄环首大刀,刀刃在晨光熹微中闪着寒冽的光。
“都给老子快点!”
“今天谁他妈的敢掉链子,老子先剁了他!”
他身后,四百名多部曲,个个手持兵刃,凶神恶煞。
这群人浩浩荡荡地冲上街道,发出杂乱而刺耳的哒哒声,惊醒了整条街的住户。
不少人从门缝里偷偷向外窥探,看到黄四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,又都吓得把头缩了回去。
“黄家这是要干什么?疯了不成?”
“小声点!没看他那样子,是要去杀人!”
黄四听着街道两旁传来的动静,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。
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他要让全县的人都看看,他黄四,才是元氏县第一狠人!
“黑风寨!出发!”
黄四把大刀往肩上一扛,纵马当先,带着人马如同一股黑色的浊流,直奔城西而去。
......
与此同时,张牧之张府之中。
书房里熬了一夜的张牧之,眼窝深陷,布满了血丝。
他换上了一身最为谦恭的儒衫,亲自检查着仆人抬着的几个沉甸甸的箱子。
“都放稳妥了,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!”
他反复叮嘱着,声音都带着几分嘶哑。
马车抵达县衙门口,张牧之整理了一下衣冠,脸上挤出无比恭敬的笑容,亲自上前递上名帖。
县衙内堂,刘景正在与贾诩对坐用着早饭。
听闻张牧之前来拜见,刘景放下碗筷,用热毛巾擦了擦嘴。
“让他进来。”
张牧之被领进门,一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刘景,立刻快走几步,深深一躬。
“在下张牧之,拜见县尊大人!”
他的姿态放得极低,与昨夜宴席上的试探截然不同。
“张家主不必多礼,请坐。”
刘景抬了抬手,态度温和。
张牧之却不敢坐,又是一躬身,诚恳地说道。
“大人,昨夜听闻大人教诲,下官茅塞顿开,一夜未眠。”
“大人为国分忧,心系元氏发展,我等身为本地士绅,岂能坐视不理?”
他侧过身,对着门外一挥手。
“下官特备薄礼,捐献五百石粮食,以作县衙剿匪安民之军需!”
“只盼能为大人分担一二,为元氏县的安宁,尽一份绵薄之力!”
他说得情真意切,仿佛真的是一位深明大义的贤达。
送走了感激涕零的张牧之,刘景脸上的和煦笑容慢慢收敛。
贾诩从屏风后走出,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弧度。
“主公,这张牧之果然是第一个上钩的。”
“五百石粮食,呵呵,真是好大的手笔。”
刘景端起茶杯,吹了吹热气,“他这是怕了,想花钱买个心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