肩胛骨传来的剧痛,将曹操从昏沉中唤醒。
他猛地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不是冰冷的刀锋,也不是阴曹地府。
而是一顶干净整洁的军帐。
身上盖着温暖的毛毯,伤口处传来清凉的感觉,显然已经被仔细处理过,用洁白的棉布包扎妥当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。
“我……没死?”
曹操挣扎着想要坐起,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,又倒了回去。
“将军,您醒了!”
一名亲卫惊喜地凑上前来。
曹操环顾四周,帐内陈设简单,却处处透着一股井然有序的气息。
他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我麾下的将士们呢?”
亲卫的眼圈红了,低声道:“将军放心,赵将军……赵云将军已经派人将我们的人都收拢了。”
“受伤的兄弟,都被安置在伤兵营,有专门的军医诊治。”
“战死的……战死的兄弟们,也被他们寻了地方,妥善掩埋了。”
曹操闻言,身体一震。
他沉默了。
收拢残兵,救治伤员,甚至掩埋尸首。
他本以为自己会成为阶下囚,最好的结果也是被羞辱一番后赶走。
却没想到,对方竟会如此。
这份恩情,太重了。
就在这时,帐帘被掀开,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。
他身形清瘦,目光锐利,拱手一礼,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在下沮授,字公与,奉我家主公刘景之命,特来探望曹公。”
曹操挣扎着想要行礼,被沮授快步上前按住。
“曹公有伤在身,不必多礼。”
曹操躺在榻上,苦涩地笑了笑。
“让公与先生见笑了。”
“此战,操……败得一塌糊涂。”
他开始盘点此战的损失。
一万兵马,是他赌上全部身家,东拼西凑拉起来的队伍。
如今,逃回来的不足两千。
夏侯惇、夏侯渊、曹仁、曹洪……个个带伤,尤其是曹洪,至今昏迷不醒,生死未卜。
惨败。
彻彻底底的惨败。
而刘景呢?
全据河内,兵不血刃拿下洛阳京师。
如今又轻而易举地占据了荥阳,将天下粮仓敖仓握于手中。
一败一胜,天壤之别。
沮授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,言语谦和。
“曹公言重了。”
“我家主公常言,关东诸公皆为汉室忠臣,此番讨董,乃是同仇敌忾。”
“曹公孤军深入,为天下先,此等勇气,天下敬佩。”
“如今董贼西窜,我家主公奉何太后懿旨,暂管京师防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