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落下,无了的身影已消失在院门之外,只余下那话语,在李寻渡心头久久回荡,如同古寺晨钟,敲醒迷惘,也带来更深的沉郁。
她握紧了手中的药瓶,朝无了离去的方向拜了拜,便飞身离开。
李寻渡依着商隐传信所指,一路疾行,赶到莲花楼停驻之处时,天际不过刚刚泛起一丝微光,四周依旧笼罩在黎明前的静谧之中。
令她有些意外的是,莲花楼内竟透出微弱的烛光。
李寻渡心下微疑,轻手推门而入,却发现一楼的卧房门窗紧闭,那光亮原是来自楼梯转角处。
几根蜡烛被仔细地安置在楼梯扶手的凹陷处,跳跃的火苗将上楼的阶梯映照得清晰可见,驱散了楼中的昏暗。
李寻渡站在楼梯口,望着那一片特意为她点亮、微微晃动的暖光,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漫过四肢百骸。
应是他。
也只有他,才会这般细致,怕她夜归不便,悄然备下这一切。
她不愿惊醒楼内安眠的人,将脚步放得极轻,如同猫儿般拾级而上。然而,就在她即将推开自己房门的前一瞬,旁边那扇属于李莲花的房门,却“吱呀”一声,被人从里面拉开了。
李莲花披着一件外衫,站在门口,身影被门内未点灯的黑暗笼罩着,看不清具体神情。
“花花,我吵醒你了?”
“阿渡,你回来了?”
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。
李莲花顿了顿,似乎整理了一下思绪,率先回答了李寻渡的问题,声音带着刚醒时特有的微哑,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醒:“阿渡并未吵醒我,只是昨夜歇得早,清晨觉浅,恰好醒了罢了。”
他屋内没有点燃烛火,整个人陷在门框投下的阴影里,李寻渡看不清他此刻的面容,自然也无从察觉他眼底那无法掩饰的疲惫,以及那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明的眼睛。
李寻渡不疑有他,只当真是巧合,点了点头:“那就好。我……刚办完事回来,天色还早,花花可再休息一会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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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莲花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,没有错过那尚未完全褪去的、脂粉也难以完全掩盖的疲惫痕迹,心头像是被细针刺了一下,泛起密密匝匝的心疼。
他压下追问的冲动,顺着她的话温和应道:“嗯,阿渡也快去歇息吧。看这天光,你应当还能再安睡几个时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