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兵连滚带爬跟上。
中军大帐的气氛,比外面的寒风更冻人。
曹操站在大帐中央,一身战甲,与周围那些裹着锦袍、围着火盆的诸侯格格不入。
他脸上那双细长的眼睛,亮得吓人,里面燃烧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。
曹操死死盯着主位上脸色发白的袁绍。
“盟主!”
“探报已明,董贼焚毁神都,裹挟天子、百官、数十万生灵西窜。
此獠丧心病狂,天人共愤!
此刻,其携累赘之众,行于险峻山道,军伍拖沓,人心惶惶!正是天赐良机!”
他踏前一步,目光扫过帐内或躲闪、或漠然的一张张脸:
“操恳请盟主!
速发大军!
衔尾急追!
趁其混乱,救回天子,截下生民!
此乃匡扶社稷、洗刷国耻唯一的良机。
若纵其遁入函谷天险,则大势去矣!
届时,我等兴义兵讨贼,岂非徒留千古笑柄!”
帐内无人响应,只有火盆里木炭偶尔爆裂的噼啪声。
袁绍不安地挪动了一下,避开曹操灼人的目光。
他清了清嗓子:
“孟德啊,你的心情,本盟主理解,只是……”
他拖长了调子,目光游移。
“将士们刚刚攻破虎牢,血战疲惫,亟待休整。粮秣转运也需时日……”
“是啊是啊!”
旁边立刻有人接腔,是兖州刺史刘岱。
他搓着手,一脸为难。
“曹将军忠勇可嘉,但也要体恤将士嘛。你看这风……”
他指了指帐外。
“西北风烈,天寒地冻,士卒衣甲单薄,贸然追击,冻毙道旁者必众。这……于心何忍?”
豫州刺史孔伷捋着胡须,慢悠悠地摇头:
“董卓虽败,西凉铁骑犹存。
若其以精骑断后,设下埋伏,我等仓促追去,岂非自投罗网?”
“正是,损兵折将,反损盟军锐气啊。”
“孔使君言之有理。”
河内太守王匡拍了下大腿。
“董卓狡诈凶残,岂能不留后手?
我军新胜,正当稳扎稳打,巩固虎牢,徐图洛阳……哦,洛阳已,咳咳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