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背上的什长猝不及防,惊叫着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飞出去,砰地一声砸在泥浆里。
几乎同时,又是数支箭矢从不同方向射来。
追在最前面的几个曹军骑兵纷纷惨叫着落马,摔进泥泞的人群边缘。
“敌袭。结阵。”后面的曹军惊怒交加,慌忙勒住躁动的马匹,试图寻找箭矢的来源。
“看。山上。”混乱的人群中,不知是谁嘶喊了一声。
所有能抬起头的人,都下意识地循着声音望去。
官道侧前方,一座不高的土丘上。
一个玄甲骑士的身影,勒马立在山岗边缘。
残阳如血,在他的甲胄上涂抹上一层暗红的光晕,那不是阳光,是敌人的血。
他手中,一张强弓刚刚完成一次满月般的开合,弓弦犹自震颤。
在他身后稍低处,上百名同样玄甲的骑兵沉默地列阵,手中的弓箭斜指下方混乱的官道和那支被打懵的曹军小队。
山风吹拂着那玄甲骑士的披风,猎猎作响。
他的视线,越过混乱奔逃的流民,越过那些惊魂未定、狼狈爬起的曹军,锁定在官道上。
那个抱着孩子、刚从泥浆里挣扎爬起的妇人,脸上糊满了泥水,茫然地抬头看向山岗。
她看到了那个玄甲身影,看到了他手中再次缓缓张开的强弓。
弓弦绞紧,发出细微而致命的吱呀声。
冰冷的箭镞在夕阳下反射着一点寒芒,遥遥指向她身后不远处,一个刚刚爬起、正暴怒地寻找兵刃的曹军什长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“是淮安侯的骑兵。”一个早听闻淮安侯领兵四处救援百姓的汉子爆发出嘶哑的哭喊。
这声哭喊像投入油锅的火星。
“侯爷救命啊。”
“淮安侯爷来了。”
“有救了。有救了。”
哭喊声、哀求声响彻这片被血与火蹂躏的土地。
刘骏面无表情,充耳不闻那震天的哭喊。
他的目光透过弓臂,牢牢锁定那个正欲组织反扑的曹军什长。
弓弦震动。
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