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衙公堂之上,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。
张苍高坐堂上,官袍肃穆,面容冷峻如寒铁。
下方,巫祝敖辛面如死灰,瘫软在地,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,只剩下面对死亡的恐惧,嘴里兀自喃喃着含糊不清的咒语。
游徼田穰则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,跪在那里,眼神空洞,等待着最终的审判。
堂外围观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苍身上,等待着这位年轻县令对这场牵动全城的诡异命案做出最后的裁决。
昭孔坐在下首,低垂着眼睑,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缩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既希望张苍能就此收手,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,觉得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结束。
张苍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下二人,最终落在敖辛身上,声音如同金铁交鸣,清晰地传遍公堂每一个角落:
“人犯敖辛,身为灵巫祠巫祝,不思导人向善,反因细故挟怨,以药物迷晕农户孙狗子,伪造自缢现场,杀人性命,其心可诛,其行恶劣!事实清楚,证据确凿!”
他每说一句,敖辛的身体就颤抖一下,脸色更白一分。
“依据《秦律·贼律》:‘谋杀者,弃市!’”
“弃市”二字一出,堂下顿时一片哗然!这意味着腰斩于市,是最严厉的刑罚之一!
张苍丝毫不为所动,继续宣判:“今判决:人犯敖辛,谋杀罪名成立,判处腰斩之刑,三日后于东市执行!其所在灵巫祠,即刻查封,祠内一应非法所得,尽数充公!”
“不——!”敖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还想挣扎,却被两旁如狼似虎的衙役死死按住。
张苍的目光转向田穰,带着一种冰冷的失望:“游徼田穰,身为朝廷吏员,食君之禄,担巡查缉捕之责,本应秉公执法,明断是非。然尔贪图钱财,收受敖辛贿赂,枉法办案,隐匿罪证,致使冤屈难雪,真相蒙尘!此风绝不可长!”
田穰浑身一颤,将头埋得更低。
“依据《秦律·杂律》:‘官吏见知不举,与同罪;受赇枉法,黥为城旦舂!’”
“今判决:人犯田穰,贪赃枉法罪名成立,黥面,罚为城旦(男性苦役),即刻执行!”
黥面,意味着脸上将被刺字,一生背负耻辱的印记;城旦,则是无尽的苦役生涯。
这对于一个曾经的吏员来说,比死亡更令人绝望。
田穰瘫倒在地,再无一丝生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