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姝菀自顾自地拿起一颗葡萄,慢条斯理地剥着皮,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身边那道几乎要将她洞穿的视线。
萧玦一言不发,只是死死地盯着她,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。
柒墨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,鼓足了勇气,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,却听见自家小姐先开了口,声音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:
“殿下,我有些累了,想休息了。”
萧玦等了半天,没等到她的解释,没等到她的服软,甚至没等到她再看自己一眼,等来的竟是一句逐客令!
他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,眼底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怒火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……失落。
他死死地看了宋姝菀几秒,见她始终低垂着眼睑,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,最终,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,带着嘲讽的冷哼,猛地转身,大步离去。
房门被摔得震天响。
柒墨这才敢长长舒了一口气,拍了拍胸口,心有余悸地凑到宋姝菀身边,小声抱怨:
“小姐!殿下这一路上真的很担心您,奴婢瞧着,他对您的态度比起在京城时可是大不一样了!这么好的机会,您何苦要把殿下气走呢?”
宋姝菀将剥好的葡萄放入口中,甘甜的汁水在舌尖化开,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上,嘴角噙着一抹洞悉一切的笑意。
“他生气了。”她淡淡道。
柒墨不解:“奴婢看出来了!殿下刚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吓人呢,怎么后来脸色那么难看?”
宋姝菀语气悠然,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笃定:“他生气,便说明他在意。既然在意……”
她顿了顿,眼底掠过一丝冷芒,“就说明他以后,有的气生了。”
她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。萧玦如今心里还装着那朵白莲花宋姝静呢?
等他心里那点属于宋姝静的位置被彻底清空,她从前在他那里受过的所有委屈,所有忽视,她都要让他亲身体会一遍!
要让他也尝尝,什么叫患得患失,什么叫忧思难安,什么叫求而不得!
晚膳时分,气氛更压抑。
长长的饭桌上,菜肴精致,香气扑鼻,但几乎没人有胃口。
白苏木依旧沉默是金,只偶尔会根据宋姝菀的动作为她布一两筷她多看了一眼的菜。
宋姝菀倒是吃得心安理得。
太子萧玦面沉如水,周身散发的冷气比屋外的寒风更甚。
宋姝静食不知味,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甘。她不明白,太子明明是为了请白苏木医治她体内的余毒而来,为何一整晚都绝口不提?反而像是在跟谁赌气一般?
这压抑的气氛,让她精心准备的,试图展现温柔体贴的话语,一句都说不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