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已经跑得筋疲力尽,肺部像是要炸开一样,喉咙干得发疼。她的脚步踉跄着,眼看就要被旗袍女人追上,绝望之中,她下意识地朝着落地钟的方向跑去—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,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,靠近核心节点,幻影的注意力会被分散。
可这个举动,却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。
旗袍女人看到林婉朝着落地钟跑去,身上的怨气瞬间暴涨,黑雾变得更加浓郁,速度也快了几分。她伸出双手,指甲突然变得又尖又长,泛着淡淡的黑色,朝着林婉的后背抓去,显然是想直接攻击她,将她从落地钟旁驱离。
“别去那边!危险!”沈青禾心急如焚,突然想起了阁楼里找到的婉卿发簪。那是婉卿的贴身遗物,承载着她最纯粹的情感,或许能克制这执念所化的幻影。她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发簪,朝着林婉的方向冲去,“林婉!接住这个!”
林婉听到喊声,下意识地回头,看到沈青禾扔过来的银色发簪,连忙伸手接住。发簪入手冰凉,上面的茉莉花雕刻硌着掌心,像是带着一股微弱的暖意。就在她握住发簪的瞬间,旗袍女人的爪子已经近在咫尺,冰冷的气息几乎要将她的后背冻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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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用发簪对着她!”沈青禾大喊。
林婉来不及多想,本能地将发簪举到身后。
奇迹发生了。
发簪接触到旗袍女人黑雾的瞬间,突然散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。这道白光温润而纯净,没有丝毫攻击性,却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,将旗袍女人的爪子挡在了半空中。旗袍女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黑雾开始快速消散,露出了一张清秀温婉的脸庞——那是一张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脸,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忧愁,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迷茫,不再是之前的空洞冰冷。
“这是……婉卿的气息?”赵默惊讶地说道。
沈青禾松了一口气,正想上前安抚幻影,却没想到,旗袍女人的身体突然再次凝聚,黑雾变得比之前更加浓郁,空洞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冰冷的火焰,甚至比之前更加凌厉。她猛地转向沈青禾,似乎意识到真正的威胁来自于她手中的怀表,放弃了林婉,朝着沈青禾冲了过来!
“小心!”江澈大喊着扑过来,想要挡在沈青禾身前。
沈青禾却一把推开他,握紧怀表和发簪,迎着旗袍女人的方向后退。她知道,逃避解决不了问题,想要彻底化解这个幻影,必须触动她内心深处的执念。“婉卿!”她大声喊道,声音带着坚定,“我知道你想守护念卿,想守护你和时敬之的回忆!但你看看这枚怀表,看看这支发簪!这是你们爱情的见证,不是困住女儿的枷锁!”
旗袍女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,空洞的眼睛紧紧盯着沈青禾手中的怀表和发簪,黑雾笼罩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波动。
“时敬之已经后悔了!”沈青禾继续说道,声音越来越响,“他用禁忌术法留住了念卿的魂魄,却让她承受着齿轮缠绕的痛苦,让无数无辜者成为祭品!他留下了线索,就是希望有人能帮他解开诅咒,让念卿轮回转世,让你们的执念得以解脱!你一直守护的,不应该是困住女儿的囚笼,而是让她幸福的机会!”
这些话像是一根根细针,刺破了旗袍女人身上的怨气。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,黑雾渐渐散去,露出的脸庞上,眼泪无声地滑落。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,身上的寒意也消散了许多,只剩下深深的痛苦和愧疚。
“念卿……我的女儿……”婉卿的幻影发出了微弱的声音,带着浓浓的思念,“我只是想保护她……不想让她像我一样,早早离开……”
“我知道,”沈青禾的声音变得温柔,“但真正的保护,不是把她困在黑暗里,让她永远承受痛苦。时敬之的爱太偏执,他以为留住魂魄就是守护,却不知道,自由和轮回才是对她最好的成全。现在,我们找到了方法,只要在子时三刻完成对时归位,念卿就能摆脱束缚,重新开始新的人生。你愿意成全她吗?”
婉卿的幻影沉默了片刻,目光落在怀表上,那上面的茉莉花雕刻在微光的映照下格外清晰。她缓缓点了点头,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:“我愿意……我不想再看到她痛苦了……也不想再看到他(时敬之)被愧疚折磨……”
话音落下,婉卿的幻影开始变得透明,像是融化在空气里。她的身体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,围绕着沈青禾手中的怀表旋转了一圈,然后缓缓消散。最后,只剩下那支银色发簪,从空中落下,被沈青禾稳稳接住。
店铺里的温度渐渐回升,煤油灯的火焰恢复了正常的亮度,墙上的钟表不再倒转,指针重新开始顺时针转动,发出平稳的“滴答”声。落地钟周围的阴影也渐渐散去,恢复了之前的模样。
沈青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,双腿一软,差点摔倒在地。刚才的对峙虽然短暂,却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。
“沈青禾!你没事吧?”江澈连忙跑过来扶住她,脸上满是担忧。
赵默也走上前,扶起了瘫坐在地上的林婉。林婉的脸色苍白如纸,浑身都被冷汗浸透,身体还在微微颤抖,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神采。
“我……我没事……”林婉虚弱地说道,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,“刚才……刚才真是太可怕了……我以为我要死了……”
沈青禾摇了摇头,示意自己没事。她握紧手中的怀表和发簪,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淡淡暖意,心里一阵感慨。婉卿的幻影虽然可怕,但她的本质只是一个牵挂女儿的母亲,最终还是被爱与理解唤醒了理智。
“现在安全了吗?”江澈环顾四周,警惕地问道,生怕幻影再次出现。
“暂时安全了。”赵默说道,“婉卿的执念被安抚,术法的反扑暂时停止了。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,这只是第一层守护机制,接下来可能还会有其他危险。”
沈青禾点了点头,认同赵默的看法:“午夜三点的幻影出现,说明术法残留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。时敬之当年为了守护这个时间囚笼,肯定设置了多层保险。我们必须尽快在子时三刻完成对时归位,不能再给术法反扑的机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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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看了看怀表上的时间,现在是午夜三点二十分,距离子时三刻还有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。时间紧迫,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。
“我们再检查一遍落地钟的里芯,确保等会儿嵌入怀表时不会出问题。”沈青禾说道,带头走向落地钟。
赵默再次用发簪打开了底座的暗格,露出里面复杂的里芯结构。里芯的齿轮依旧在平稳转动,中央的圆形凹槽泛着淡淡的白光,像是在等待怀表的嵌入。“里芯运转正常,没有异常。”赵默仔细检查后说道。
林婉靠在柜台边,慢慢缓过劲来。她从口袋里掏出奶奶的怀表,紧紧握在手里,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。这枚怀表是奶奶的念想,却也差点让她送命。“沈青禾,”她轻声问道,“这枚怀表……以后还会惹来麻烦吗?”
“不会了。”沈青禾微笑着说道,“婉卿的执念已经被安抚,这枚怀表上的负面气息也消散了。它现在只是一件普通的老物件,承载着你奶奶的回忆,是很珍贵的东西。”
林婉点了点头,小心翼翼地将怀表放回口袋,拉好拉链。经历了刚才的生死危机,她对这枚怀表的感情变得更加复杂,既有恐惧,也有珍视。
江澈靠在门口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刚才的追逐让他耗费了不少体力,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地上。“没想到这幻影这么厉害,物理攻击完全没用,幸好有婉卿的发簪。”他感慨道,“时敬之当年到底是怎么修炼这门术法的,竟然能让死人的执念拥有这么强的力量?”
“禁忌之术,往往是以巨大的代价换来的。”赵默说道,“我爷爷说过,时先生当年为了修炼这门术法,损耗了自己的阳寿,而且永远无法轮回,只能作为地缚灵困在这店铺周围,看着念卿承受痛苦,看着无数无辜者被卷入。这或许就是他最大的惩罚。”
沈青禾的心里一沉。时敬之虽然罪孽深重,但他的结局也确实令人唏嘘。他用一生的时间,为自己的偏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,既伤害了别人,也折磨了自己。如果当初他能放下执念,接受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,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悲剧发生。
“不管怎样,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完成对时归位。”沈青禾收敛心神,眼神变得坚定,“等我们出去后,会把这里的真相公之于众,让那些失踪者的家人得到慰藉。但现在,我们必须先确保自己能活着出去。”
四人不再说话,各自找了个地方休息,养精蓄锐。店铺里恢复了平静,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,像是在倒计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