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个议题,“基层治理的权责不清”,他将其本质定义为“管理真空与利益推诿的博弈”。
这两个议题,他都写得中规中矩,既指出了问题,也提出了几条不痛不痒、但政治正确的建议,比如“加强顶层设计”、“明确责任清单”等等。这些内容,足以应付一次普通的会议,却绝不可能进入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法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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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的暴风眼,在第三个议题。
他将那张写着“干部作风的监督困境”的纸,放在最中间。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脑海里,那条【因果线】的脉络,无比清晰。
“云龙湖新城”项目。承建方“建发集团”。其背后,隐约站着那位主管城建的副市长,而这位副市长,又是市长李明华的得力干将。
而网络上那些关于“建发集团”在拆迁过程中手段粗暴、补偿款发放不透明的匿名举报,最后总是不了了之。这背后,必然有一张巨大的保护伞。
如果他想在报告中触及这个核心,就必须找到一个稳、准、狠的切入点。这个切入点,不能直接指向那位副市长,更不能影射市长,那等同于政治自杀。它必须像一把手术刀,精准地切开一道小小的口子,让里面的脓血自己流出来,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明白问题所在,却又抓不到他任何“攻击领导”的把柄。
这太难了。
他需要证据,或者说,需要一个可以作为引子的“药引”。可他一个刚来市委办不到一周的小科员,人脉、信息渠道都等于零,上哪儿去找这样的“药引”?
一下午的时间,就在这种苦苦的思索中流逝。他面前的稿纸上,画满了各种逻辑图和关键词,却始终找不到那个最关键的突破口。
临近下班,办公室里的人渐渐散去,热闹了一天的空间又恢复了寂静。林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。他甚至开始怀疑,自己是不是高估了自己,赵立新和苏婉晴,是不是看错了人。
就在这时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,综合科的“笔杆子”,副科长刘明宇走了进来。刘明宇三十多岁,戴着一副黑框眼镜,神色匆匆。他平时话不多,对谁都客客气气,但头顶上那枚[城府]的标签,说明他远非表面那么简单。
“小林,还没走?”刘明宇看到林望,似乎有些意外。
“刘科长,我再整理一下东西。”
“嗯。”刘明宇点点头,径直走到办公室角落里的那台大型复印机前,似乎是要打印一份紧急文件。
林望没有在意,收拾好桌面,准备离开。
“妈的,关键时刻掉链子!”刘明宇忽然低声咒骂了一句。
复印机的显示屏上,跳出了一个红色的错误代码。
刘明宇显得很焦急,他拍了拍机器,又重启了一遍,但问题依旧。他看了一眼手表,额头上渗出了细汗,他头顶的[焦虑]标签,像一盏红灯般闪烁。
“刘科长,怎么了?”林望走了过去。
“一份急件,书记明天一早就要,这破机器偏偏这时候坏了。维修部的人早就下班了。”刘明宇烦躁地扯了扯领带。
林望看了一眼那个错误代码,是定影单元温度异常。他想了想,说:“刘科长,你别急,我试试。”
“你?”刘明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头顶的[怀疑]标签亮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