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棠蹲下身,右手缓缓贴向最近的一块镜面。胎记刚接触玻璃,整面镜子就像烧红的铁皮般滚烫起来。
她咬牙坚持,皮肤下的纹路开始浮现,与镜中某处划痕的走向完全一致。
裂痕出现了。
一道细线自中心蔓延,接着是第二道、第三道。镜面没有碎裂,而是从中透出一道微弱的光路,斜指向对面墙角的一扇窄门。
“它们在吸。”她喘着气说,“我们的害怕……让这些影像变得更清楚。”
陈默盯着那条光路,没有立刻行动。他知道太明显的出口往往是陷阱。他取出测灵仪,屏幕刚亮起就剧烈抖动,数值冲到顶格后归零,仪器彻底失灵。
他把它塞回口袋,转而打开录音机。白噪音混合心跳节拍的音频流淌出来,节奏稳定,每分钟六十次,是他多年对抗精神干扰的标准频率。
音频扩散的刹那,所有镜子同时震颤。
画面开始错乱。陈默看见自己八岁那年站在疗养院走廊,门缝里透出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;他看见父亲伏案写笔记,头颅突然塌陷下去,像被无形的手捏碎;他还看见林小棠倒在血泊中,右手整个焦黑脱落,嘴里还在念着某个名字。
周怀安的声音穿插其间:“你以为记录就能阻止?你和她一样,到最后只会疯。”
陈默没闭眼,也没移开视线。他把音量调到最大,手指死死压住播放键。
第一面镜子炸了。
碎片飞溅,却没有落地,而是悬停在空中,像被无形的线吊着。紧接着是第二面、第三面,整间密室的镜面接连爆裂,碎片在半空重新排列,拼合成一幅完整的影像。
一个女人站在祭坛中央,身穿暗红色嫁衣,发髻高挽,额前垂着金丝流苏。
她双手合十,嘴唇微动,似乎在说话,却没有声音传出。她的眼神平静,却又透着无法言说的哀求。
陈默认得那身衣服的样式,和他们在档案室日志里看到的仪式记载一致。这是二十年前,最后一次封印仪式的最后一刻。
影像持续了不到十秒,随即消散。悬浮的碎片缓缓落下,堆砌成一个环形门洞的轮廓,门后是一条幽深通道,内壁泛着冷白色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