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昭眼前浮现出叠影：青铜钟里涌出金色光雾，光雾凝结成影像——穿麻衣的学者跪在草席上，面前摆着残破的陶罐。

他的手抚过陶片，指缝间溢出和顾昭一样的点化之火；陶片自动拼接，陶罐表面浮现出远古祭祀的场景：巫师举着玉琮，人群围着篝火唱诵，每一个动作都被陶罐的灵性完整记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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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点化之术......是文明的活档案。"苏绾轻声说。

她的指尖抵住嘴唇，眼睛亮得惊人，"不是镇压凶物的工具，是......"

"是传承。"哑僧合十，眼角有泪，"老衲师父说过，守灵人体系是后来才有的，最初的点化师......"

第三声钟响突然炸响。

整座古墓开始震动，头顶的夜明珠接二连三坠落。

顾昭踉跄着扶住钟身，银匣在胸口剧烈震颤，疼得他几乎蜷起身子。

有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，像是从极深的地底传来，又像是他自己的心跳："你......是第九继承者。"

"昭儿！"苏绾抓住他的胳膊，"银匣在发烫！"

顾昭捂住胸口，能隔着布料摸到银匣表面凸起的纹路——那些纹路他从未注意过，此刻正随着心跳起伏，像在绘制某种地图。

震动越来越剧烈，他听见远处传来石块崩裂的轰鸣，哑僧拽着他们往回跑："快走！

封印松动了！"

三人跌跌撞撞冲出通道时，身后传来轰然巨响。

顾昭回头，看见古墓入口的石碑彻底坍塌，扬起的尘雾里，断契唤醒钟的余音仍在回荡。

他摸向口袋，铜钱已经冷却，可银匣还在震，震得他肋骨发疼，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匣底破茧而出。

"那声音......"苏绾扶住他的肩，"你听见了？"

顾昭点头。

他望着东南方渐亮的天际线，银匣的震动突然变成有规律的轻叩，一下，两下，像在数心跳。

夜风掀起他的衣角，他想起玉衡轩断墙里的嫩芽——此刻，那株嫩芽该抽出新叶了吧？

而他体内，有什么更古老的东西，正在苏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