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赵子轩的直播没有中断。
他将一台被木马深度控制的手机连接到大屏幕上,当着百万观众的面,一步步展示了这个“智慧养老助手”是如何在后台窃取联系人、监听通话、甚至打开摄像头。
“朋友们,你们看,”赵子轩的声音平静而有力,他指着屏幕上不断向外发送数据的日志,“声明里说,我们是小偷。但这部手机的主人,一位连字都认不全的奶奶,她什么都没做,她的隐私,她的记忆,她的晚年安宁,就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,被打包卖掉了。他们管这个,叫市场。对不起,在我们这里,这叫偷。”
舆论的火山,被彻底引爆。
三天后,雷霆之势落下。
监管部门正式发布通告,针对“智慧养老助手”项目及其背后公司立案调查,多地紧急叫停了所有相关推广活动。
信号站的机房里,持续了几天几夜的紧张气氛终于松懈下来。
就在这时,后台的邮箱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轻响,弹出了一封新邮件。
不是媒体的采访请求,也不是同行的技术交流。
发件人,是甘肃张掖的一个盲童编程公益项目。
信里说,他们收到了404团队用回收零件翻新的二手电脑,孩子们已经上了第一堂编程课。
信的末尾,附上了一张照片。
照片上,是一个小男孩,戴着墨镜,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,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,用简陋的辅助软件敲出了一行黑色的代码——
你好,世界。我们不是漏洞,我们是未来。
林枫默默地看着那行字,许久没有说话。
他关掉屏幕,转身对身后疲惫却兴奋的陈默、张野和赵子轩说:“他们用系统困住人,我们就用系统救回来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在嗡嗡作响的机房里异常清晰。
窗外,夜色已深,后山机房的灯光穿透黑暗,像一颗在漫漫长夜里,永不熄灭的星。
就在这份胜利的静谧中,林枫口袋里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不是电话,也不是常见的社交软件通知,而是一声极短促、极特殊的提示音。
他拿出手机,解锁屏幕。
屏幕上只有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,短信内容只有一个灰色的文件图标,和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词:收。
林枫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,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。
他盯着那个图标,瞳孔微微收缩。
“枫哥?怎么了?”张野注意到了他的异样。
林枫没有回答,他只是默默地将手机收回口袋,站起身,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,径直朝门外走去。
“哎,你去哪儿?”
林枫的脚步没有停顿,只留下一个坚决而沉默的背影,以及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话。
“去见一个……故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