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婷带着十个考生站在操场中央。
李小芸的校服洗得发白,领口系得整整齐齐;小宇坐在轮椅上,妈妈弯着腰替他握着笔,他的手指搭在妈妈手背,像片轻轻落的叶子。
“我们不办讲座,我们办一场迟到的申诉会。”赵子轩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开,他的喉结上下滚动,平时总挂着的玩世不恭不见了,“这里没有评分表,只有十张A4纸——你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,自己写。”
风掀起李小芸的发梢。
她低头时,刘海遮住了眼睛,笔尖在纸上划动的声音比心跳还清晰。
“我想当语文老师,教山里的孩子读诗。”她的字写得很慢,每一笔都像在刻进石头里。
小宇的妈妈握着他的手,笔尖在“我想解完所有没解出的题”末尾顿了顿,墨迹晕开个小圈,像滴未落的泪。
周婷的手机录下这些声音,30秒的独白在剪辑软件里排成一列。
林枫站在她身后,看着屏幕里颤抖的嘴唇和发亮的眼睛,突然开口:“今天不是求他们开恩,是逼他们睁眼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却像块石头砸进静潭,周婷的手指在暂停键上顿住,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。
五点整,青少年宫的LED大屏准时亮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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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有一个梦想》的童声合唱里,泛黄的成绩单被放大成巨幅画面,背面的批注像一把把刀:“全勤奖”“竞赛一等奖”“老师亲笔认证”。
当小宇的模考卷占满整个屏幕,压轴题旁“命题组集体未解”的红笔字刺得人睁不开眼,操场突然响起抽气声——不知谁带的头,接着是此起彼伏的“天啊”“这怎么算没能力”。
陈默的电脑突然发出蜂鸣。
他扯下耳机,手指在键盘上翻飞:“教育局官网镜像接入成功!”屏幕上“访问量激增”的警告跳成红色,“现在有二十三万观众在看直播,弹幕每分钟刷过五万条……”
林枫抢过赵子轩的话筒。
他的指尖抵着讲台边缘,能摸到木头的纹路,像摸着那些被揉皱的人生。
“你们说小宇‘社会适应能力零分’?”他调出学衡智库的内部评分表,两张投影并列在大屏上,“可他解出了你们自己都做不出的题!这不是能力问题,是你们根本不想给某些人机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