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临时,林枫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。
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行字:“旧书架第三层,最左边那本《社会学概论》里,有你要的东西。”他套上外套冲下楼时,裤脚扫过寝室门,带翻了垃圾桶——里面是张野上周落在这儿的半盒烟,烟盒上还留着用中性笔写的“少抽”二字。
社区图书馆的旧木架在月光下泛着陈香。
林枫踮脚抽出那本《社会学概论》,书脊刚一打开,一张泛黄的纸页飘出来。
手绘地图上的红圈像跳动的火苗,最远的那个标着“边境小镇”,旁边用铅笔写着:“他们还没学会摇尾巴。”
电话接通时,风声裹着电流灌进耳朵。
“你到底去哪儿了?”林枫的声音发紧,手指捏着地图角,几乎要戳破纸。
“去找那些还没学会摇尾巴的狼。”张野的笑声混在风声里,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,“记得告诉老陈,风铃我带着呢。”
林枫对着话筒张了张嘴,却听见“滴”的挂断声。
他低头看地图,红圈边缘有块浅淡的痕迹——像是被泪水晕开的。
绿皮火车的汽笛声穿透夜色时,张野正把额头抵在车窗上。
玻璃映出他的影子,身后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藏青西装。
窗外的星子忽明忽暗,他摸出兜里的风铃,金属片相撞的轻响里,仿佛又听见老陈说:“接着讲,别停。”
火车缓缓启动,车窗上贴着的小纸条被风掀起一角。
月光漏进来,照见上面的字:“这里没有领袖,只有说话的人。”
晨雾漫进车厢时,张野揉了揉发僵的脖子。
车窗上蒙着层薄霜,他用指尖画了道横线,模糊的丘陵轮廓渐渐显出来——像大地的肋骨,撑起一片待说的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