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涛骇浪在心底疯狂翻涌，几乎要冲破她精心维持的平静面具。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，用指甲嵌入皮肉的刺痛来维持脸上的不动声色。

季澜霆故作毫无察觉，从保险柜里取出那枚小巧的私章，随意递向她。霍媔迅速上前一步，微微躬身，双手接过那枚还带着保险柜里微凉气息的印章，动作利落地在请款单指定位置稳稳盖下。

小主，

第二天清晨，霍媔特意提前了半小时抵达十九楼。整个楼层空无一人，只有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借着“整理总裁办公室”的名义，闪身进了季澜霆那间巨大的、带着十足压迫感的办公室。

迅速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，她从衣袋里摸出早已备好的一次性手套戴上。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，她输入了那个让她昨夜辗转反侧的数字——姐姐的农历生日。

咔哒。

保险柜的门应声而开。

霍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她迅速翻遍上下两层，各种文件、印章、票据……唯独没有找到任何与姐姐林纾坠海相关的只言片语。她的目光焦急地扫过，最终定格在桌面上那台合着的笔记本电脑上。

“会不会……在电脑里？” 她低声自语，带着孤注一掷的急切。手指几乎不受控制地伸向开机键，再次输入了那个密码——屏幕竟然真的亮了起来！

她瞳孔骤然放大，他竟然用同一个密码？时间紧迫，她顾不得细想这其中的深意，手指在触摸板上飞快滑动，快速浏览着硬盘目录和几个看似可疑的文件夹。

相册……许多张姐姐林纾和季澜霆的合影，亲密而甜蜜，刺痛了她的眼睛。邮件……合同……财务报表……都有！什么都有！唯独关于姐姐坠海一事，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！

“雁过留痕……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！” 焦灼感啃噬着她的神经。

“嗒…嗒…嗒…”

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，正朝着办公室而来！

霍媔浑身一激灵，猛地合上电脑屏幕，飞快地抓起旁边准备好的湿纸巾，认真擦拭着光洁的桌面，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
“哟，这么早？” 关响推门进来，手里也拿着一块湿纸巾。看到霍媔正在擦拭，他愣了一下，随即笑道：“辛苦你了，还帮我代劳了。”

“早，关总！” 霍媔迅速调整呼吸，转过身，脸上已恢复那明媚的笑容，语气轻快道:“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！”

她收拾好桌面，目光状似无意地投向办公室内侧那扇紧闭的门，“关总，季总的休息室……需要我收拾吗？或者，我能进去吗？” 她问得小心翼翼，带着新人的谨慎。

“当然。” 关响点点头，示意她进去，“这也是你分内的事。”

霍媔推开门，一股淡淡的、属于季澜霆的冷冽木质香味扑面而来。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床头柜上那张极其显眼的相框攫住了——照片里，姐姐林纾依偎在季澜霆身边，笑容灿烂得刺眼。

霍媔感觉胸口像被重锤击中，闷痛难当。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，快速而机械地开始收拾略显凌乱的床铺，整理衣柜里挂着的几件昂贵西装。一种荒谬又屈辱的感觉油然而生——这是小姨子给姐夫打扫房间？呵……

收拾完毕，她抱着几件需要熨烫的衬衫走出来，脸上刻意堆起一点俏皮的抱怨：“关总，您说我要不要跟季总提涨工资的事儿啊？拿秘书的工资，还得兼职保洁呢。” 她晃了晃手里的衬衫。

关响看着她，脸上带着一种“你太年轻”的了然微笑：“不用提。季总眼睛亮着呢，该给你的，一分不会少。” 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对了，以后季总衣柜里的西装、衬衣都归你清洗熨烫。”

霍媔这下是真的惊愕了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：“我……还要负责洗他的衣服？” 她下意识举起自己那双白皙细嫩的手，“我连自己的真丝裙子都直接扔洗衣机的！”

关响对她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，耐心解释：“不是让让你手洗。看到标签了吗？都是送到楼下那家‘云裳’干洗店，他们专门处理季总的衣物。你只需要把需要处理的衣服整理好，直接送下去就行。”

“哦，这样啊，明白了！” 霍媔松了口气，随即看到关响还站在门口看着她，半开玩笑地说：“关总您这么有空，不如搭把手？这一大早的活儿可不少。”

关响笑着后退一步，摆摆手：“你忙你的，我去给老板泡壶‘雀舌兰’。对了，季总早上习惯喝绿茶提神，以后这泡茶的事，也得归你负责了。”

“好的，关总，我记住了！” 霍媔应道，心思却已飞远。她一边仔细整理着休息室里的每一个角落，一边飞速思考。

一无所获。

整个休息室干净整洁得如同样板间，除了那张刺眼的合照，找不到一丝姐姐存在过的痕迹，更别提坠海的线索。

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……

她的目光透过休息室的窗户，望向城市远处那掩映在绿荫中的顶级住宅区方向，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：

难不成……关键的线索，在他家里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