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跑到公堂上的,多与军伍或是其军卒有关,久而久之柳朿也养成了一个习惯,有话快说有屁快放,我管你这个那个的,该赔钱赔钱,该挨打挨打,该关押关押,别整那些哩个啷的。
值得一提的是,审案并非必须要由知府来审理,各方主事也可,不过还是那句话,柳朿是个奇葩,但凡闹到公堂上的,他即便不会主审也会从旁“监督”。
陈耀然抬起头,将状书交给文吏。
“学生陈耀然,蒙冤负屈,情实可悯,是以敢叩响登闻之鼓,久仰明公高悬秦镜,执法如山不避权贵,惟愿大人俯察下情,秉持公道,若昭雪沉冤,则晚生衔环结草,没齿不忘。”
温宗博一边品着茶,一边若有若无的打量着陈耀然,看不出个喜怒。
柳朿则是心中冷笑,只是待接过状书一目十行的扫下去后,神情剧变。
陈耀然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柳朿,反倒是希望柳朿与唐家蛇鼠一窝了,现在洛城名义上权柄最大的已经不是知府了,而是京中远道而来的户部左侍郎温宗博。
“军中…”
柳朿面色阴沉的可怕,直到这一刻,他才明白陈耀然醉翁之意不在酒,还以为这死胖子是因为挨打的事才敲鼓的,谁知竟是想要唐家身死族灭!
柳朿缓缓放下状书,一字一句:“军中的事,与你一读书人有何关系!”
听到“军中”二字,温宗博面色极为莫名,下意识坐直了身体。
“禀大人,这便是学生的冤屈。”陈耀然突然抬高了音量:“学生素仰宫氏高义,钦慕南军忠勇,诸公执戈卫疆守土安邦,功在社稷,德被苍生,然唐家奸徒利欲熏心,以驽骀充骐骥,彼辈蝇营狗苟,唯图厚利,念及戍边健儿,或因瘦羸之马陷阵失机,学生每思至此五内如…”
没等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陈耀然说完,温宗博神色剧变:“状书递来!”
陈耀然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,事情,终究如他预料的那般发展。
柳朿深深看了眼陈耀然后,这才让文吏将状书递了过去。
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温宗博,此时气质大变,眉头皱成了川字,一字一字的读着状书。
“八百军马以次充好、售价高昂、军器监不闻不问、你是为南军叫冤…”
直到读完最后一个字,温宗博猛然抬起头看向柳朿。
“本官问你,此事,你可知晓!”
柳朿的目光虽未躲闪,只是沉默许久却未开口。
“不言不语,那便是知晓。”温宗博冷声道:“既知晓,为何不奏明朝廷!”
柳朿真的是有口难言,知道是知道,这事别说他这个知府了,坊间都有传言,问题是根本不归他管。
一,他是文臣,管的是城中民生百姓,军马这事要管也是军器监或是宫万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