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令人震惊的是空间本身。它似乎没有固定的形态，不同的区域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环境——左侧远处，一片区域笼罩在永恒的黄昏下，枯死的黑色树林枝桠扭曲，地面上漂浮着苍白的雾气，隐约有细碎的低语从中传出；右前方，几座巨大的、由暗金色金属构成的棱柱悬浮在半空，表面刻满了流动的发光符文，发出低沉而有韵律的嗡鸣；正中央，一个巨大的、水母般的半透明生物缓缓飘过，它的体内闪烁着星辰般的光点，无数柔软的触须垂落，划过空气时留下淡淡的荧光轨迹；更远处，有的地方仿佛被冻结在暴风雪中，有的则如同盛夏的沙漠，热浪扭曲着空气……

各种截然不同的环境、气候、甚至物理规则，被强行压缩、拼接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，彼此之间只有模糊的能量界限，却又诡异地维持着平衡。

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息：泥土的腥味、金属的锈味、臭氧的刺鼻，还有一种仿佛来自远古的、苍凉而强大的能量余韵。

“这、这是什么地方？”苏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，下意识地抓紧了陆棠的手臂。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，让她产生强烈的眩晕感。

李知慕这次没有嘲笑她，表情也严肃了许多。“『异度空间』，档案局的核心区域。”他低声解释，指了指远处那些不同环境区域边缘若隐若现的密封门，“那些是『异常收容单元』。每个单元都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，关押和研究那些无法毁灭或极度危险的『东西』。”

无法毁灭？极度危险？关押？

这些词让陆棠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她看着那片枯死的树林、那些悬浮的棱柱、那个巨大的透明水母……难道那些都是被“关押”的怪物？

李不言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介绍实验室的标本柜：“这里是高度管制区，能量场极不稳定。跟紧我，不要离开能量通道的范围，不要长时间注视任何收容单元，更不要试图感知它们。有些存在，哪怕只是看一眼，想一下，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。”

他脚下，一条泛着微弱蓝光的路径在黑色的水晶地面上清晰显现，蜿蜒通向空间深处。

陆棠强迫自己移开视线——她刚刚似乎觉得那些树枝动了一下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，紧紧跟上李不言。

苏晴脸色发白，几乎是被陆棠半拖着走，眼睛根本不敢乱看，嘴里无意识地念叨：“疯了疯了……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