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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不言拿出便携式能量探测仪,屏幕上的读数立刻显示出稳定的、偏向暗蓝色的能量波动,证实了这里的异常能量场。

他一边记录数据,一边对陆棠说,声音沉稳:“先在周边探查一下,看能不能找到指向这股执念根源的线索。单纯的净化就像扬汤止沸,找到源头并予以化解,才能彻底解决问题。”他的思路清晰,始终着眼于根本。

陆棠点点头。她闭上双眼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,尝试将自身的感知更细腻地延伸出去,与周围弥漫的悲伤能量进行接触。她体内流淌的凤凰之力,兼具生命的蓬勃与净化的纯粹,让她对这种负面能量既敏感又具备天然的亲和与抗性。

她沿着长满青苔的桥边缓缓行走,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粗糙的石栏。那一瞬间,一幕幕模糊破碎的画面、一段段被时光冲刷得支离破碎的情感碎片,如同受潮褪色的老旧胶片,断断续续地涌入她的脑海。

炮火硝烟,离别的号角,人群仓惶逃离。一个穿着旧式旗袍、身形纤弱的模糊女子身影,日复一日,风雨无阻地站在桥头,踮着脚,拼命眺望着远方尘土飞扬的道路。那眼神里,最初是灼热的期盼,然后是焦灼的等待,最终,化为一片寂静的、足以将人淹没的绝望。她怀里,似乎还紧紧搂着一个襁褓,但那襁褓毫无声息,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。

“是一个母亲……”陆棠猛地睁开眼,眼底带着未散尽的悲悯与动容,声音有些哽咽,仿佛那悲伤也感染了她的心,“她在等待出征未归的丈夫,怀里还抱着她的孩子。最后,好像孩子也没能保住。她是在这里,失去了所有的希望。”

她下意识地抬手,按住了自己微微发闷的胸口,那股沉重的绝望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
李不言沉默地听着,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。这类因时代动荡和个人苦难留下的悲伤执念,在历史悠久的土地上并不罕见,但每一次直面,依然沉重。他伸出手,轻轻握了握她微凉的手腕,一股温和的、带着他独特气息的稳定力量传来,无声地安抚着她激荡的情绪,仿佛在告诉她,他一直在她身边。

“能捕捉到更具体的信息吗?比如名字,或者大致年代?”他问道,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柔和了些。

如果有具体信息,或许能通过档案局的数据库查询到对应的历史记录,进行更具针对性的安抚与超度。他的思维始终保持着理性,试图从混乱的情感中找出清晰的线索。

陆棠依言再次闭上眼,更加专注地尝试与那些残留的意识碎片沟通。但那些记忆实在太过模糊久远,如同风中残烛,只剩下最纯粹、最核心的悲伤与不甘,所有个人的标识都已被岁月磨蚀,再也无法辨认。

“不行,”她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,睁开眼看向李不言,眸子里带着一丝无奈,“太模糊了,只剩下最强烈的情绪,名字、模样,都看不清了。”

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失落,仿佛未能完成一项重要的使命。

“既然如此,那就直接净化吧。”李不言做出决定,松开了握着她的手,转而拍了拍她的肩膀,以一种鼓励的姿态,“用你的力量,温和地引导和化解这份执念,让它安息。你可以的。”

他的信任像一股暖流,驱散了陆棠心中因共情而产生的些许阴霾。

她走到石桥中央,那里是能量残留最浓郁、也最冰冷的核心区域。她深吸一口气,没有动用那足以焚尽一切的凤凰火焰,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力量控制在非常温和的程度,如同初春融雪的溪流,如同静谧深夜的月光,缓缓地从她体内流淌出来。

一层柔和的金红色光晕以她为中心,如同水波般缓缓扩散开来。那光芒温暖而明亮,却不刺眼,带着生命初始的蓬勃与纯净,驱散着周围的阴冷与晦暗。光芒所及之处,空气中那粘稠的、冰冷的悲伤仿佛遇到了暖阳的冰雪,开始丝丝缕缕地消融、蒸发。

那一直萦绕在耳边的、若有若无的哭泣声,也逐渐变得微弱,最终,化为一声悠长的、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的、充满了解脱意味的叹息,随风消散,再无痕迹。

桥面上,探测仪屏幕上那些顽固的暗蓝色能量波动迅速减弱,跳跃的指针最终归于平静的基线。周围那种令人心头压抑、喘不过气的氛围也随之消失无踪。虽然四周依旧是废弃的荒凉景象,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哀伤已经荡然无存,只剩下夜晚应有的宁静,仿佛一切都回归了本源。

“结束了。”陆棠缓缓收回力量,轻轻舒了口气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。处理这种需要高度共情和精准控制的精神能量事件,虽然不似战斗那般凶险,但对心神的消耗却丝毫不小,仿佛进行了一场无声的战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