疯和尚的素面馆开在破庙斜对门,招牌是块掉漆的木板,写着“静心素面”四个字,笔锋竟有几分禅意。陈默和苏清月赶到时,店里已经坐满了人,穿校服的学生、挎菜篮的老太太、甚至还有几个穿西装的白领,都埋头吸溜着碗里的面条。
“哟,稀客。”疯和尚系着油渍斑斑的围裙,端着两大碗素面过来,碗里卧着两颗水波蛋,“加了点‘骨粉’,补身子。”
陈默夹起面条,果然尝到一股淡淡的鲜味,不是味精,倒像是……龙骨熬汤的味道。他抬眼看向疯和尚,对方挤了挤眼,指了指后厨的方向。
趁苏清月去结账的空档,陈默溜进后厨。灶台旁堆着几个陶罐,和玄老铺子里的“凡骨”罐一模一样,其中一个罐口飘着缕白气,隐约能看到里面泡着根指骨,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“这是‘养魂骨’。”疯和尚跟进来,盖上罐盖,“前阵子去山里收的,埋在菩提树下五十年,能安神。那几个白领,都是被办公室的怨气缠上了,吃几碗面就好。”
陈默想起暴雨夜的镇煞龟甲:“你早就知道古墓的事?”
“庙里的老钟半夜响,我就知道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来了。”疯和尚擦着灶台,“玄老留下的规矩,守陵人管大事,我们这些散修就管管街坊邻居的小事。”他突然压低声音,“石老的骨哨声,你收到了?”
陈默点头。今早路过古玩街的老槐树时,骨哨突然发烫,传来一阵急促的鸣响——是守陵人的警报信号,代表有“骨祟”出现在市区。
“骨祟”是守陵人对噬骨派余孽的称呼,他们无法直接动用骨力,却能依附在古物上,吸食活人的精气。
“昨晚城西的博物馆丢了件东西。”疯和尚从怀里掏出张报纸,社会版角落印着条短讯:“明代太监墓出土的金镶玉腰带被盗,现场无强行闯入痕迹。”
报纸上的腰带照片,扣头处刻着个扭曲的“骨”字,正是噬骨派的标记。
“金镶玉,玉里嵌的是死人指骨。”疯和尚的脸色凝重,“那太监当年靠吸童子血练功,腰带被他的怨气养了三百年,要是被骨祟附上,能催生出‘血骨煞’。”
陈默的心沉了下去。血骨煞是噬骨派的邪术,用百人的精血浇灌骨器,能在七天内炼成杀人如麻的傀儡。
“博物馆的监控拍到个模糊的影子,穿灰布衫,像个老头。”苏清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个U盘,“我托人调了附近的监控,这老头最后出现在……城南拆迁区。”
又是拆迁区。陈默想起那座破庙,想起老和尚的尸体,心里泛起一阵寒意。
三人赶到拆迁区时,夕阳正把断壁残垣染成血色。疯和尚从布包里掏出个罗盘,指针疯了似的打转,最后指向一片被绿色防尘网罩着的废墟——正是之前的古刹遗址。
“在下面。”疯和尚指着防尘网下的地基,那里隐约能看到个黑沉沉的洞口,像是被人挖开的。
陈默掀开防尘网,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洞口下是段狭窄的阶梯,通向古刹的地宫。玄老的笔记里提过,这座古刹原本是守陵人在市区的据点,地宫藏着历代积累的“镇骨符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