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 晨光里的新程

灰棱不知从哪儿叼来个熟透的野果,放在陈默手心,用脑袋蹭他的手背。远处传来疯和尚的大嗓门,喊着要他们回去吃午饭,声音在稻田上空荡开,惊起几只麻雀,扑棱棱飞向蓝天。

陈默握紧掌心的米粒,看了眼灰棱脖子上的玉佩,阳光落在上面,折射出细碎的光。他知道,新的故事,就藏在这稻穗里,在这笑声里,在灰棱摇尾巴的弧度里,正一点点展开呢。

汉子见陈默望着稻穗出神,递来一把镰刀:“试试?割稻子也是个手艺活,得顺着稻秆的劲儿,不然割得慢还费力气。”

陈默接过镰刀,木柄被岁月磨得光滑,握在手里沉甸甸的。他学着汉子的样子,弓下腰,左手拢住一丛稻穗,右手的镰刀贴着地面轻轻一拉,“唰”的一声,金黄的稻秆便齐刷刷断了,带着草叶的清香扑进鼻腔。

灰棱蹲在旁边,歪着头看他,像是在评判动作标不标准。陈默割得有些笨拙,没几下就汗流浃背,额前的碎发粘在皮肤上,痒痒的。

“歇会儿吧。”汉子递来块粗布帕子,“这活儿看着简单,干起来累人。想当年玄老来帮着割稻,比你还生涩,割破了手都不吭声,硬是跟着我们割完了半亩地。”

陈默接过帕子擦了擦汗,笑了笑:“玄老倒是从没在笔记里提过这些。”

“他啊,总把苦差事藏着掖着,净写些风花雪月的。”汉子往田埂上一坐,卷了支烟,“那年村里闹蝗灾,他带着守陵人连夜扎稻草人,又背着药粉往地里撒,三天三夜没合眼,最后累得在田埂上就睡着了,怀里还揣着没撒完的药粉包。”

苏清月不知何时也来了,手里提着个竹篮,里面装着水壶和刚蒸的玉米饼。“老族长说你们准饿了。”她把玉米饼递过来,热气腾腾的,带着玉米的甜香,“刚在村里听大婶说,玄老当年为了教大家新的育种法子,特意去县城的农技站学了半个月,回来时晒得跟黑炭似的,还被石老笑了好久。”

陈默咬了口玉米饼,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。他看着远处正在脱粒的谷场,机器轰鸣着,金黄的稻壳像雪花般扬起,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。几个孩子在谷堆旁追逐打闹,抓起稻壳往对方身上撒,笑声清脆得像风铃。

“玄老留下的,不只是骨器和地图啊。”陈默轻声说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骨笛,笛身的温度恰好,像带着人的体温,“他把守护的法子,藏在了割稻的姿势里,藏在了育种的学问里,藏在这些年复一年的烟火气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