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的实验复习课，李老师让小组代表演示实验，林溪握着测力计的手有点抖，江翊站在她旁边，轻声报着数据：“木块重力2.4牛，浸入水中后1.6牛，浮力等于重力减拉力，0.8牛……”他的声音像定心丸，让她慢慢稳住了手。陆知行的“潜水艇”在讲台上的玻璃缸里游来游去，泡沫球洒了一地，像谁撒了把星星。

演示结束时，李老师看着他们的实验记录，突然说：“你们的小人画得越来越像了，连举测力计的角度都一样。”全班哄笑起来，林溪的脸颊红透了，却看见江翊在记录本上画了颗更大的草莓，旁边写着“因为默契是可以测量的，像浮力一样，真实存在”。

窗外的香樟花又落了几朵，白色的花瓣飘进教室，落在实验记录本上，像给那颗草莓，盖了个甜甜的章。

（接第34章）

实验演示结束的第二天，林溪发现自己的物理课本里多了张画。

画的是昨天演示实验的场景：玻璃缸里的木块悬浮在水中，弹簧测力计被画成了举着气球的小人，气球上写着“F浮=0.8牛”。更妙的是旁边的背景——陆知行的泡沫潜水艇正在缸底“下潜”，苏晓晓举着篮球在窗外喊加油，而画中央的两个小人，左手边的马尾辫上别着草莓发卡，右手边的袖口露出半片银杏叶书签。

画的右下角有行小字：“默契的误差范围是0，就像这两个小人的影子，总会叠在一起。”

林溪刚把画夹进课本，就听见江翊在身后轻咳了一声。他手里拿着个透明尺子，尺子边缘贴着片香樟花瓣：“李老师说，下次演示可以用这个测木块体积，比量筒直观，还能当直尺画辅助线。”

尺子递过来时，她摸到背面有层细细的磨砂，像被人反复摩挲过。翻过来一看，背面用铅笔描了道浅浅的刻度，旁边标着“从你到我，23厘米”——是他们站在讲台上时的距离。

陆知行抱着作业本经过，突然指着尺子喊：“这不是昨天演示时你们站的位置吗？江翊你连距离都记着，比我的潜水艇航线还准！”

江翊没否认，只是拿起林溪的课本，翻开那张画：“潜水艇可以画条航线，从玻璃缸到画本，像条秘密通道。”说着在潜水艇后面画了串虚线，一直连到两个小人的脚边。

苏晓晓凑过来看热闹，突然指着画里的草莓发卡：“这不是林溪昨天戴的吗？江翊你观察得比显微镜还细！”

林溪的耳朵发烫，低头假装看课本，却发现画里的玻璃缸水面上，漂着片小小的梧桐叶，叶背朝上，隐约能看见“真的叶子不会掉颜色”几个字，像谁在水里藏了句悄悄话。

早读课的铃声响起时，江翊的物理笔记本悄悄出现在林溪的桌角。翻开那页关于浮力的笔记，阿基米德原理公式旁，多了幅迷你插画：两只手共同握着一个测力计，左手的指甲上画着小太阳，右手的指腹有颗芝麻大的痣，正合力将木块托出水面，水面上泛起的涟漪，连成了颗完整的草莓。

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，把笔记本的影子投在墙上，像个被拉长的拥抱。林溪突然明白，那些藏在实验数据里的刻度、距离、误差值，都是没说出口的“我在意你”，比任何公式都更精准，比所有语言都更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