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溪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江翊正蹲在花坛边,校服裤腿沾着雪,手里捏着片香樟叶,对着阳光看,侧脸在雪粒中显得格外柔和,睫毛投下的影子落在叶面上,像给叶脉加了层注解。他的书包放在旁边,拉链没拉严,露出里面的素描本——和林溪的同款,米白色封面,边角有点磨损,封面上画着棵没有叶子的香樟树,枝丫上挂着个小小的相机和支画笔,是用黑色水笔画的,却透着股温暖。
“肯定是他!”苏晓晓拽着林溪往花坛跑,雪粒打在脸上凉凉的,像撒了把碎冰,“上次你去参加绘画比赛,素描本被风吹跑了,是他追了三条走廊捡回来的,回来时跟陆知行现在一样,冻得直打喷嚏,鼻子红得像草莓;还有画板报那天,你跪在椅子上画云,他站在旁边扶着椅子,怕你摔下来,自己的手被钉子划了道口子都没说……他就是嘴笨,心里比谁都细!”
离江翊还有几步远时,林溪突然停住了脚步。她看见江翊把那片香樟叶夹进自己的素描本,夹在画着香樟树的那页,动作轻得像在放件易碎的珍宝,然后从书包里掏出包暖宝宝,分给路过的几个同学——有昨天淋了雨的女生,有今天穿得单薄的男生,最后把剩下的两片塞进了陆知行的恐龙书包,动作快得像在做什么秘密任务。陆知行还在举着相机拍雪,完全没察觉背后多了份温暖,恐龙尾巴挂件在风雪中晃来晃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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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过去,”林溪突然拉住苏晓晓,声音轻得像雪粒落在地上,“这样挺好的。”她低头喝了口奶茶,甜香混着桂花的暖,顺着喉咙滑下去,把心里的猜测都泡成了软软的珍珠,“不管是谁送的,都是份心意,像这秋分的阳光,不刺眼,却刚好能暖到心里。”
上课铃响时,林溪把那片泡软的香樟叶小心地夹进素描本,放在江翊早上摘给她的那片旁边。两片叶子的纹路在阳光下重叠,像两道紧紧依偎的影子,叶尖都朝着同一个方向,像在并肩往前走。她突然发现,匿名奶茶的杯盖上,除了香樟叶,还画着个小小的相机和支画笔,相机镜头对着画笔,像在说“我们都在”。
陆知行举着相机拍窗外的雪,镜头里突然闯进个身影——江翊正站在香樟树下,给枝头最后一片叶子拍照,雪粒落在他的睫毛上,像撒了把碎钻,他的手指冻得发红,却依旧稳稳地举着手机,调整角度时的认真,比拍运动会时还专注。“标题就叫‘秋分的守护者’,”他把照片展示给林溪看,“你看他拍叶子的样子,连雪粒落在叶面上的瞬间都要抓,会不会……他就是那个‘匿名送茶人’?”
林溪没说话,只是把素描本往阳光里挪了挪。两片香樟叶在光影中轻轻晃,像在点头,又像在微笑。远处的香樟树下,江翊把手机收进包里,指尖碰了碰口袋里剩下的半包桂花贴纸,耳尖红得像被奶茶的热气熏过,比枝头的红叶子还要暖,连飘落的雪粒落在上面,都化成了带着甜意的水。
雪停的时候,林溪的素描本上多了幅画:香樟树下站着四个人,手里都捧着热饮,林溪的桂花乌龙冒着热气,苏晓晓的草莓奶盖沾着奶油,陆知行的珍珠奶茶杯上画着恐龙,江翊的红糖姜茶飘着姜香,杯身上的雾气缠绕在一起,像条看不见的线,把四个人的影子连在了一起。
她在画的角落写了行小字:“秋分的温暖,从来都不是匿名的。”笔尖落下时,她听见陆知行在喊:“快看!张叔的徒弟又来送奶茶了,这次是给三班的……他手里的杯子上,好像也有香樟叶!”
风卷着新落的香樟叶掠过窗台,带着奶茶的甜和桂花的香,把那句没说出口的“谢谢”,吹得很远很远,像给整个秋天,都裹上了层暖暖的糖衣,连飘落的雪粒,都带着点甜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