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……”林溪的指尖抚过玻璃上的划痕,那是被常年摩挲磨出的印子,突然想起五年级开学那天,她站在黑板前写字时,总觉得后排有双眼睛盯着自己,像聚光灯似的,回头却只看见个瘦高的男生,正低头假装翻书,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,连耳根都红透了。
“他从那天起就没安生过。”陆知行突然翻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,屏幕怼到林溪眼前,亮度调得老高,“你看他上周给我发的消息,‘她今天用了柠檬味的橡皮擦,草稿纸上都是清清凉凉的味’‘她解不出物理题时会咬笔头,铅笔杆上都是牙印,像只小松鼠’‘她画的侧影把我的眉骨画高了,不过很可爱,像卡通片里的王子’……江翊你自己说,这叫光线好?这叫单纯觉得有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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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翊突然伸手去抢手机,动作太急,胳膊肘撞到了旁边的铁架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响,却不小心碰掉了林溪手里的相框,玻璃摔在地上裂成了蛛网,碎片溅得到处都是,照片从里面滑出来,背面露出行新的字迹,墨迹还很新,带着点湿润的光泽:“2024.10.17,她的睫毛比小学时长了,还是像月牙,笑起来能盛住整个秋天的阳光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他蹲下去捡玻璃碎片的动作很轻,指尖被划破了也没察觉,血珠滴在照片边缘,像颗小小的朱砂痣,晕开了一点点,“这些……都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林溪突然蹲下来,握住他流血的手指,指腹按在伤口上,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,声音比刚才的风铃还轻,却带着股不容躲闪的认真,“只是光线好?只是觉得有趣?还是……只是不敢说?”
江翊的手指猛地一颤,像被烫到似的,却没抽回手,反而下意识地收紧了些,把她的手指攥得更紧了。他的睫毛垂着,在眼下投出片浅浅的阴影,像片没展开的羽毛,风从窗户钻进来,吹起他额前的碎发,露出光洁的额头,上面还沾着点灰尘,像只刚从树上跳下来的松鼠,带着点笨拙的慌张。
“我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喉结滚动了两下,像有话堵在喉咙口,却没发出声音。阳光透过铁窗的格子照进来,在他脸上切出明暗交错的痕,像幅没画完的素描,线条明明灭灭,却藏着说不出的温柔。
陆知行突然咳嗽了两声,声音大得像故意提醒,然后悄悄往后退了两步,临走前还朝林溪比了个“加油”的手势,手指弯得像个爱心,风铃被他带起的风扫得叮当作响,像在为她鼓劲,又像在为这场迟来的告白奏乐。
器材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,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香樟叶的气息,混在一起有种奇怪的温柔,像杯加了桂花蜜的柠檬水,酸里带着甜。林溪看着江翊攥得发白的指节,突然想起他笔记本里的那句话:“香樟叶的折射角=心跳频率×0.618”,原来那些藏在公式里的秘密,早就把答案写在了光里,写在了每个他偷偷看她的眼神里。
“你相册里的照片,”她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照片,边缘的巧克力渍被风吹得有点干,结成了硬硬的壳,“从小学到现在,每张都有香樟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