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其他擅长痕迹的仵作呢?”沈炼追问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作头眼珠一转,“刘一手刘师傅,手上正有一桩城南富户的命案,那是郑同知亲自过问的,耽误不得。张眼镜张师傅,被刑部借调去协助查验一桩旧案了,一时半会儿回不来。剩下的……唉,不是手艺糙,就是各有差事在身。沈总旗,您看这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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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套冠冕堂皇的托词。生病、有要案、被借调……理由充分,让人抓不住错处。但偏偏在沈炼急需用人之际,所有合适的人选都“恰到好处”地无法调动。这绝不是巧合。
沈炼静静地听着,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。他没有与作头争辩,也没有试图威逼利诱。他知道,这些中下层的官吏,不过是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,真正的阻力来自更高处,或者说,来自那些不希望他顺利查案的同僚。
两处碰壁,资源调取受阻。这无声的刁难,比明刀明枪的对抗更令人恼火,因为它隐藏在规则的阴影下,利用程序的繁琐和人际的复杂来消耗你的时间和耐心。
张猛跟在沈炼身后,早已气得脸色铁青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几次想要发作,都被沈炼用眼神制止。赵小刀眉头紧锁,眼中充满了忧虑。李石头更是大气不敢出。
沈炼停下脚步,站在冰冷的庭院中,抬头望了望依旧灰暗的天空。寒意浸透了他的飞鱼服,但他心中却有一团冷火在燃烧。
他意识到,不能再这样按部就班地走流程了。对手正在用这种方式,拖延他,消耗他,让他在文书往来和人际周旋中空耗掉宝贵的五天期限。
必须打破这个僵局。
他没有返回南城值房,而是径直转向指挥同知郑坤所在的正堂方向。
“大人,我们这是……”赵小刀忍不住低声问道。
“去见郑同知。”沈炼的回答简短而冰冷。
“可是……这点小事就去惊动同知大人,会不会……”李石头怯生生地提醒,觉得这似乎有些小题大做。
沈炼看了他一眼,目光深邃:“这不是小事。这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查案。既然他们用规则来挡路,我们就用更大的规则,把路砸开!”
郑坤的值房外,守卫明显森严了许多。通报之后,沈炼独自一人走了进去。
值房内,郑坤显然一夜未眠,眼窝深陷,脸色憔悴,正焦躁地批阅着公文,看到沈炼进来,没好气地问道:“何事?可是案情有进展了?”
沈炼躬身行礼,语气平静无波,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:“回大人,卑职奉命调取案牍库卷宗与精干仵作,遇阻。”
他言简意赅地将案牍库老吏的推诿和仵作作头的托词复述了一遍,没有添油加醋,也没有流露任何情绪,只是客观陈述事实。
然后,他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看向郑坤,恰到好处地、轻声补充了一句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