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广场上的积雪已消融大半,黑褐色的泥土被往来的脚步踩成黏腻的泥泞。
林羽踩着泥水登上高台,棉甲下摆蹭到裤腿,沾了层湿冷的泥点。
台下,近三千名勇士列队而立,兽甲上的雪渍冻干成白花花的盐霜,裤脚还在滴着泥水,却个个腰杆挺直,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刚劲,像窑里刚烧好的硬陶,透着不服输的韧劲。
“七天集训结束,今日分编队伍!”林羽的声音穿透湿冷的空气,惊飞了檐下躲寒的麻雀,“阿灰,出列!”
阿灰大步上前,藤甲和兽皮碰撞发出哗啦脆响,他胯边的黑马甩着尾巴,马蹄溅起的泥水打湿了兽皮裤脚,他却毫不在意。
“你统领骑兵队。”林羽抬手,指向队列中两百名骑术最精湛的汉子,“从马圈的战马里先挑一百匹最优的,三天内让这两百精锐轮流练熟马背上劈砍、射箭的本事。记住,骑兵是尖刀,要能精准捅进敌人最薄弱的地方!”
虽说原来他们骑的是骆驼,马理论上是一样通用的。
阿灰咧嘴一笑,露出被烟火熏黄的牙:“少族长放心!去年被乌海骑兵追着跑的账,我早想连本带利讨回来!”
他目光扫过队列,落在黑石部落的木根身上,“你小子跟我来,你骆驼背上拾箭的能耐,正好用来夺敌人旗帜!”
木根脸涨得通红,攥着长矛的手紧了又紧。
七天前他还为跟不上队列发愁,此刻被选入骑兵队,激动得差点迈错步子,连忙稳住身形,用力点头。
“黑虎,出列!”
黑虎应声上前,肌肉虬结的胳膊上还留着训练时被木桩蹭出的血痂。
他原本就是是草部落最能打的猎手,腰间总别着把磨得发亮的骨刀,此刻站在台前,浑身透着一股悍勇之气。
“你带弓箭队。”林羽看向雪狼部落那群眼神锐利的神射手,“把女人们的准头和你们的力气结合,组两百人的弓骑兵。主力冲阵时,你们就在侧翼游走,专射敌人马眼和指挥官,断他们的锐气!”
黑虎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,眼里冒着火:“我早看血牙部落那帮杂碎不顺眼了!他们的投石机手,我一箭一个准!”
雪狼部落的女首领闻言,抬手将一把铁箭抛给他,箭簇在空中划过道寒光,被他稳稳接住。
“阿力,出列!”
队伍末尾的壮汉应声而出,他是自己原来草部落的大力士,能单手举起石碾子。
集训时总因步子慢半拍被林羽的藤条抽,此刻却站得比谁都直,脸上没了往日的桀骜,只剩服帖。
“你统领盾牌兵。”林羽指着两百个膀大腰圆的汉子,“莫老刚赶制出包铁盾牌,明天起专攻龟甲阵。不管敌人的箭多密、冲锋多猛,你们都得像块挪不动的黑岩,压过去就得碾出条血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