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古队刚挖了不到半米,就挖出了十几个陶罐,和村里老池塘里的一样,罐里全是人的骨头,骨头里嵌着细黑毛。
考古队的队长是个老教授,看了骨头和陶罐,脸色变得很沉,让队员们赶紧停手,当天就收拾东西走了。
走之前,老教授跟村尾的老人张老汉说:“这两条溪的水里含着一种特殊的矿物质,能让骨头和毛发保存很久,那些黑毛不是人的,也不是动物的,是水里的一种苔藓,只在缺氧的深水里长。这说明这些人都是被沉在深水里的,后来被什么东西移到了这里。”
张老汉没接话,只是指了指青溪的方向。那天正好是七月十二,青溪的水又红了,水面飘着个草帽。是吴建国的,帽檐上的黑毛在阳光下闪着细光,像在和张老汉打招呼。
现在的双溪村,只剩不到十户人,都是老人,年轻人要么搬去了城里,要么去了镇上,没人愿意留在村里。
留下的老人每天清晨都会绕村走一圈,走到青溪岸边就停下,盯着水里看几分钟,再往村西头的竹林走,和当年的吴建国一样。
有人问他们看什么,他们只说“看水情”,再多问就转身走。
可要是有外乡人来村里,问起那些传说,他们会压低声音说:“别在七月十二来,别碰竹林里的竹子,别靠近两溪交汇的塌桥,更别去老池塘边捡陶罐。李梅还在呢,她在等她哥每年来看她,也在看着我们这些当年没敢说真话的人,看我们有没有好好活着,有没有忘了当年的错。”
去年夏天,县文化馆的年轻干事周明去了双溪村,找到村尾的张老汉,听他说了这些事。临走时,张老汉指着青溪岸边的石头说:“你看,那石头上的水苔,是蓝绿色的,和当年林根草帽上的一样。要是你在七月十二来,还能看见水面飘着的陶罐,罐口对着村子,像在说‘欠的要还,不管过多少年’。”
周明往青溪岸边看,石头上的水苔确实是蓝绿色的,指尖一碰就滑腻地掉下来,留着股腥甜的水味。
离开村子时,周明看见村东头的老池塘里,浮萍分开一道缝,底下的黑泥里埋着个空陶罐,罐口放着根红头绳,红得像血,在水里漂着,不沉也不漂走,就停在塘中央。
周明没敢多待,加快脚步往村外走,直到翻过第一道岭,才敢回头看。远处的青溪和浊溪像两条带子,绕着村子,在阳光下泛着光,安静得像从没发生过那些事。
我叫林小满,理工大学大三学生,学校“灵异爱好者协会”的边缘成员。学姐苏晓在旧论坛翻到个帖子:1976年,双溪村姑娘李梅在浊溪洗衣时失踪,后来村里发生了很多诡异事件,村支书也在一个雨夜跳进深潭,说是“还债”。协会众人好奇不已,大家就这么定下了周末的双溪村之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