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长哈哈大笑,留下一串铜钱,说:“好个‘刚柔并济’,这钱够你买些好墨了。”
小主,
用这笔钱,采臣买了些好纸墨,又换了副新的拳套——用粗布缝的,里面塞了草药,既能保护拳头,又能在练拳时闻到药香。他依旧每日在柴房练拳,只是现在,打拳前会先抄一段经文,让心沉静下来;练完拳,会对着草药琢磨药性,将“仁心”融入“拳意”。
他的药摊越做越好,不仅卖草药,还能配些简单的药膏:治跌打损伤的、缓解疲劳的,都是用山上的草药配的,价钱公道。有人说他“小小年纪,倒像个老中医”,他只是笑笑,露出两颗新长的门牙:“我娘说,救人的事,不能马虎。”
九岁那年冬天,钱塘县来了伙强盗,抢了两家富户,还打伤了巡捕。官府一时束手无策,百姓人心惶惶。采臣看着街上紧闭的店铺,想起记忆中“国术保家卫国”的说法,心里有了主意。
他找到县太爷,说自己有办法引强盗出来。县太爷看着眼前这个比桌案高不了多少的孩童,半信半疑,最终还是答应了。
采臣的办法很简单:他知道强盗肯定要找地方销赃,便故意在药摊前“炫耀”自己攒下的铜钱——那是他准备给母亲抓药的钱。果然,入夜后,两个强盗摸到了宁家后院。
没等他们翻墙,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从柴房窜出,借着月光,一记“钻拳”打在当先那人的肋下。强盗吃痛弯腰,另一人举刀砍来,采臣不慌不忙,脚下“滑步”避开,同时一掌劈在对方手腕,刀柄脱手飞出。这两招快如闪电,带着丹田气息的沉劲,竟将两个成年强盗制服在地。
当巡捕赶来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:九岁的宁采臣踩着一个强盗的背,手里攥着另一人的胳膊,脸上沾着柴灰,眼神却亮得惊人。
此事过后,采臣“小神医”“小拳师”的名声传遍了钱塘县。有人来拜师,有人来送钱,都被他婉拒了。他依旧每日摆摊卖药,只是柴房的灯亮得更早,拳风里多了几分“守护”的意味。
他渐渐明白,“穷文富武”从不是绝对的。真正的武道,从来不是靠金银堆出来的,而是在柴米油盐里磨出来的筋骨,在救死扶伤中养出来的仁心,在笔耕不辍时沉淀的智慧。就像他此刻丹田的气息,早已不是稀薄的暖流,而是能随着拳势游走全身的“内劲”,温和却坚韧,一如他走过的路——从柴房的桩功开始,用草药换口粮,用笔墨养心性,最终在红尘俗世里,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“武途”。
第五章:药香与拳风里的少年
十岁的宁采臣已经长到了母亲的肩头,双手的茧子厚得像层硬壳,却能灵活地捻起草药,分辨出其中最细微的差别。他的药摊搬到了镇上的药材铺旁,老板见他懂药,便让他在铺子里帮忙,每月给些工钱,还允许他用边角料练手。
每日收摊后,他不再局限于柴房,而是跑到城外的山上练拳。那里有块平整的青石,他的拳风扫过,能让周围的落叶打着旋飞起。吐纳时,丹田的内劲会顺着呼吸扩散到四肢百骸,让他在陡峭的山路上也能如履平地。
有次采药时遇到只受伤的小狼,他用草药给它包扎,看着小狼一瘸一拐地跑开,突然觉得,自己练的国术,或许不只是为了“打”,更是为了“护”——护这山间生灵,护这市井安宁,护母亲鬓边的白发。
他开始尝试将国术的“劲”用在制药上:碾药时,内劲顺着手臂注入碾槽,能让草药碾得更细;揉药膏时,气息沉入丹田,能让药膏更均匀。药材铺的老板啧啧称奇,说他做的药膏“效果翻倍”。
这天,采臣收摊回家,路过城隍庙,看到墙上贴着张告示——邻县爆发水灾,急需药材和懂医术的人。他摸了摸腰间的钱袋,那是他攒了半年的积蓄,本想给母亲买件新棉袄。
回到家,他把钱袋放在桌上,对赵氏说:“娘,我想去邻县帮忙。”
赵氏看着儿子眼中的光,像极了他爹年轻时的样子。她没说什么,只是连夜给他缝了个新的药囊,里面塞了些干粮。
第二天一早,宁采臣背着药囊,带着药材铺老板资助的草药,踏上了前往邻县的路。他的脚步轻快而坚定,拳风与药香在他身后交织,像一首属于少年的歌——歌里没有豪言壮语,只有柴米油盐的踏实,和拳脚护生的滚烫。
他知道,这条路还很长,他的国术修行,才刚刚开始。但只要药香不断,拳风不停,这生命的本源,便会在红尘的滋养中,愈发茁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