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姜澜！姜副主任！

他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出现在后院门口，身姿依旧挺拔，但脸色黑得像是刚从煤矿视察回来。

他那双锐利的鹰眼扫过一片狼藉、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棚子，看了看举着“生化泥浆”面目扭曲的顾超，又看了看吓得老花花容失色的顾萍。

强大的、属于领导的王霸之气瞬间笼罩全场，连空气里的臭味似乎都被压制了三分。

顾超手里的泥浆“噗嗒”一声掉在地上，溅起几朵恶臭的小花。顾萍也僵在原地，像是被点了穴，只有眼皮在疯狂跳动。

“姜、姜主任……”顾萍不愧是老江湖，瞬间戏精附体，倒打一耙，指着顾超就开始哭天抢地，干打雷不下雨，“您可得给我做主啊！

顾超这小子搞封建迷信，弄这些狐狸精的玩意儿骗大院里的姑娘！我好心劝他走正道，他就要拿这臭泥巴砸死我啊！这日子没法过了！我不活了啊！”

顾超气得浑身哆嗦，舌头都快打结了：“你放屁！是你先泼我的！这些都是我的命根子！是我的心血！是我的……”

“都是些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！”顾萍尖叫着打断，“哪个正经爷们儿摆弄这些？分明就是心思不正！”

“都给我闭嘴！”姜澜一声低吼，堪比狮子吼功，两人瞬间变成了哑巴。

他忍着强烈的不适感，走到棚子口，只看了一眼里面那堪比凶案现场的画面，就感觉胃里一阵翻腾，赶紧屏住呼吸。他又看向顾超，少年气得眼睛通红，嘴唇咬得发白，死死瞪着顾萍，那眼神，委屈、愤怒、心疼……活像被抢了糖还挨了揍的小朋友。

姜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。他知道这小子不老实，瞎鼓捣，但也知道最近大院因为他多了不少笑声，虽然有恶作剧得成分，但是也没真干什么坏事。

他转向顾萍，声音冷得能冻冰棍：“顾萍同志，在街道办管辖范围内，使用……这种极端方式破坏他人财物，这就是你作为家属代表的觉悟？”

小主，

顾萍一下子卡壳了，支支吾吾：“我、我那是……是他先……”

“无论什么原因，都不是你动用‘生化武器’的理由！”姜澜语气斩钉截铁，“这件事，你负有主要责任！”

顾萍的脸唰地一下，白了又青，青了又紫，像个调色盘。

姜澜又看向顾超，语气放缓了些，但依旧带着领导的威严：“顾超，你在这里私自……搞这些，确实影响环境卫生，也存在隐患。有什么想法，应该通过正规渠道反映，而不是……”

他的话没说完，因为顾超突然猛地低下头，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，还发出极力压抑的、小动物般的呜咽声。

姜澜：“？？？” 刚才还要抡泥巴拼命的那股狠劲儿呢？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？

顾超当然没真哭当然有一点点心疼的眼泪，但他深谙“会哭的孩子有奶吃”的道理！他拼命憋气，把脸憋红，努力回想伤心事比如他那泡汤的雪花膏，声音带上浓重的、委屈巴巴的鼻音：

“姜主任……我知道错了……呜呜……我不该瞎搞……可我……我就是想靠自己挣点钱，不想当个拖累……这些东西，是我一分一毛攒了好久……才……才……呜呜……现在全没了……全没了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