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澜维持着这个姿势,一动不动,任由肩头的重量存在着。窗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,和靠在他肩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。
不知过了多久,顾超在睡梦中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,声音很轻,像梦呓。
姜澜没有听清,但他感觉到肩上的少年似乎睡得更沉了。
他极轻地叹了口气,微不可闻,消散在车厢嘈杂的背景音里。然后,他抬起那只空着的手,极其缓慢、极其轻柔地将滑落到顾超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开,动作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。
做完这个动作,他像是被烫到一般,迅速收回了手,重新恢复了那副冷硬的表情,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温情只是夜色造成的错觉。
火车在晨曦中抵达了这座笼罩在薄雾里的边境小城。
空气清冷而凛冽,带着一丝异域边境特有的疏离感。
姜澜和顾超随着人流走出简陋的车站,顾不上休息,在站前摊位上买了两个热乎乎的烤红薯暖手,就直奔李丽生产的那家区人民医院。
姜澜没有直接去产科,而是先找到了医院的行政办公室,出示了介绍信以红星公社街道办调研基层医疗情况的名义,巧妙地避开了于磊案本身,希望能查阅一下去年的部分产科出生记录存根。
接待他们的是一位戴着老花镜、态度谨慎的行政科长老刘。听到要查出生记录,刘科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打着官腔:“同志,这个……出生记录涉及产妇隐私,没有上级批文或者公安部门的正式函件,我们不好随便提供啊。”
姜澜面色不变,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:“刘科长,我们只是做基层情况调研抽样,不涉及具体个人信息。或者,能否麻烦您帮我们核对一下,前段时间,是否有一位名叫李丽的产妇在此生产?我们公社有位女同志在此地投亲时生产,家里老人不放心,托我们顺便了解一下情况。” 他半真半假地解释着,将调查目的隐藏在合理的工作名义之下。
听到“李丽”这个名字,刘科长扶眼镜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。他翻开一本厚重的登记簿,装模作样地查了一会儿,然后摇头:“没有叫李丽的产妇记录。同志,你们是不是记错医院了?”
他的反应太快,否定得太干脆,反而显得可疑。姜澜和顾超对视一眼,心中了然——赵家的手,或许比他们想象的伸得更长,可能已经提前打点过,或者施加了压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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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能吧,打扰了。”姜澜没有纠缠,礼貌地告辞。
走出行政楼,顾超忍不住低骂:“肯定有鬼!那老家伙眼神都不对!”
姜澜眼神冷峻:“意料之中。去产科病房看看,直接找当班的医生护士。”
他们来到产科病区,以寻找一位“之前在此生产、可能遗失物品的亲戚”为由,向几个看起来面善的护士描述李丽的大致样貌和大概生产日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