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延摇头:“别用了。你们已经做得够多。”
男孩没说话,只是静静站着。
白幽转身,拿起医疗包,撕开纱布,动作利落地给他包扎。她绕过伤口一圈,打结时用力一拽。
“疼?”她问。
“还好。”他说。
她没应声,只把剪刀丢回包里,发出一声轻响。
外面的风小了,沙尘不再撞击门板。穹顶内的植物区传来滴水声,一滴,一滴,落在叶片上。
季延睁开眼,看向监控地图。原本红斑所在的位置,现在是一片空白。但在更深层的地底剖面图上,有一条极细的灰线,几乎看不见,正缓慢延伸。
他没说话,只是把那支“寻”字箭放进工具袋,拉好拉链。
阿澈抬头:“季延哥?”
“没事。”他拍拍孩子肩膀,“就是觉得...太安静了。”
白幽走到平台边缘,望着那一排排沉睡的培养舱。有的玻璃蒙着雾,有的还亮着指示灯。她忽然想起什么,转头问:“这些舱里,还有多少人?”
季延沉默几秒:“不知道。系统没完全恢复。但既然能运行这么多年,说明设计者相信会有人来。”
“他们等了多久?”
“三十年以上。”
阿澈小声说:“那他们醒来的时候,会不会...不认识这个世界了?”
“那就由我们来告诉他们。”白幽说,“这不是唯一的活法。”
季延低头看表,裂壳下的电路突然闪了一下蓝光,随即熄灭。
他把它摘下来,放在控制台上。
白幽走回来,站在他身边,手臂轻轻碰了下他的肩。
阿澈拉着男孩的手,慢慢走向植物区。阳光模拟灯下,一株嫩芽正从土里探出头,绿得那么新鲜,那么柔软。
季延望着那点绿,忽然说:“明天开始,教阿澈接水管。”
白幽嗯了一声:“我教他射箭。”
“先学修东西。”季延说,“再学保护。”
“都一样。”她说,“都是活下去的方式。”
季延笑了笑,右眼尾的疤痕轻轻皱了一下。
他抬起手,想去碰那块坏掉的表,指尖刚触到表壳,里面传出一声极轻的滴答。
像钟,又像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