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的是人。”季延笑了笑,“结果你非用绷带给它包好,还把自己的口粮分给它吃。”
“你现在嫌我多管闲事?”
“没有。”他摇头,“我只是觉得,有些东西,比技术更重要。”
阿澈跑回来,拉着另一个男孩的手,兴奋得喘不过气:“你们看见了吗?它开花啦!是不是以后也能种菜了?我想吃黄瓜,上次吃的还是罐头里的,酸死了。”
季延揉了揉他的头发:“等土壤恢复了,你想吃什么都能种。”
“那我要种西瓜!特别大的那种!”
“先学会浇水再说。”白幽轻轻戳了下他的额头。
另一个男孩一直没说话,但嘴角悄悄扬起了弧度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木牌,光芒尚未完全熄灭,仿佛舍不得退场。
季延重新看向地图。所有生态点都在稳定运行,信号虽弱,却持续不断。这些曾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穹顶,沉睡多年,如今却被两个孩子的手一点点连成了一张网。
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流浪的日子。天总是黄的,风刮起来就没完没了。
有一次他在废墟里翻到一本破书,封面掉了,只剩几页残纸。上面写着一句话:人类最厉害的发明,不是机器,是相信明天还能醒来。
那时他不懂。
现在他懂了。
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白幽问。
“等。”他说,“等第一个找到这里的人。”
“要是来的不是好人呢?”
“那就让他们看看,什么叫活着的地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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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澈打了个哈欠,眼皮开始打架。他靠着季延的腿坐下,另一个男孩也跟着蹲下来,两人挨在一起,像两棵并排生长的小树。
变异猫跳下平台,绕着他们转了一圈,最后趴在阿澈脚边,蜷成一团。
白幽走到控制台前,把那把崭新的扳手拿出来,放在季延刚才的位置。金属反着光,干净得像从未碰过油泥。
“不用它了?”她问。
“用。”季延说,“但我得学会不用它,也能让人好好活下去。”
她看了他一眼,没再多问。
大厅安静了下来。水流声、机器运转声、孩子们轻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。外面那朵花还在开着,叶片缓缓舒展,仿佛在试探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愿意接纳它。
季延弯腰,从口袋里掏出那块坏掉的表。外壳裂了,玻璃碎成蛛网状,指针停在某个再也无法读取的时间。他看了很久,然后轻轻把它放进控制台的抽屉,关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