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荒边陲,一个被世人遗忘的村落里,老农放下手中的旱烟杆,浑浊的眼中映出漫山遍野的林玄草。
他没有理会草叶上流转的微光,只是一挥手,声音沙哑却沉稳如山:“都动起来,伐木!”
村民们扛着斧头,默默跟在他身后。
他们砍伐的不是凡木,而是村中最粗壮的林玄草,那些被视为神明恩赐的灵植。
他们没有建庙,更没有塑像,只是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,用一根根坚韧的草茎搭建起一座三丈高台。
高台之上,一块光滑的石碑被竖起,碑上空无一字。
老农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布袋,将里面从万界各处收集来的香灰土,郑重地洒在碑前。
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不解地问:“爷爷,为什么不刻上神的名字?”
老人布满褶皱的脸庞露出一丝淡笑,他抚摸着冰冷的碑面,答道:“名字会烂在土里,会刻在仇人的刀上,但这一点点灰,是千万人烧给自己的一口气,它不会骗人。”
话音落下的那个夜晚,异变陡生。
以村落为中心,方圆三百里内,所有林玄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,同时剧烈摇曳起来。
无数细碎的光尘从叶片上剥离,升腾而起,在漆黑的夜幕中汇聚成一条浩浩荡荡的灰色光河。
那“灰河”奔腾不息,横贯天际,以无可阻挡之势,直冲向传说中万物终结之地——归墟!
村口,那个曾提问的孩童,如今被称作小豆子,他仰头望着这壮丽而悲怆的景象,忽然咧开嘴,发出了穿透夜空的狂笑:“哈哈!他们没写祭文,他们把香火,写成了一封讨贼的诏书!”
与此同时,一个魁梧的身影正行走在南岭的矿村之间。
铁头背着那只看似普通的火种匣,每到一处新立起的无字灰碑旁,便会从匣中取出一枚暗红色的“炉种”,深深埋入碑下的土地。
这夜,凄厉的警报划破了矿村的宁静。
魔帝宫的余孽如潮水般涌来,他们狞笑着,要将这刚刚燃起反抗火苗的凡人村落彻底碾碎。
村民们惊恐万分,却在村长的带领下,不退反进,围住了那座刚刚立起的灰碑。
他们没有武器,只有最虔诚的祷告。
村长颤抖着手,按照铁头的嘱咐,点燃了火种匣。
“嗡——!”
一声沉闷的轰鸣自地底传出,埋下的炉种被瞬间激活。
那座普通的火种匣喷涌出炽热的炉火,却不伤及周围的村民分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