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报出的数字,听起来似乎还能支撑,与李恪一路所见流民数量也大致对得上。但李恪敏锐地捕捉到他最后那句“应可无虞”中,那一丝极其细微的迟疑。
“三万石加一万五千石,共计四万五千石。”李恪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,目光如炬,盯着崔焕,“崔使君,你确定,账册上的数字,与仓廪之中的实存,分毫不差?”
崔焕面色不变,坦然道:“殿下明鉴,账册乃据实记录,下官可立军令状!”
“军令状就不必了。”李恪淡淡道,“本王稍后,会亲自去常平仓与义仓看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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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焕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,随即躬身:“殿下亲往查验,下官自当陪同。”
就在这时,堂外传来一阵喧哗。一名驿丞打扮的官员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,脸色惨白,噗通跪倒在地:“殿下!刺史!不好了!城东……城东流民聚集,冲击官市,抢夺米粮!场面快要失控了!”
堂内瞬间一片死寂!所有官员的目光都看向了李恪。
崔焕眉头紧锁,对李恪道:“殿下,突发民变,需立刻派兵弹压!否则恐酿成大祸!”
弹压?李恪心中冷笑,消息来得真是时候!是想借流民之手制造混乱,还是想试探他的反应?
他猛地站起身,声音斩钉截铁,传遍整个大堂:
“不准弹压!”
他目光扫过众官员,最后落在崔焕脸上,语气森然:
“民非畏死,何以冒死抢夺?必是饥寒交迫,已至绝境!传本王令:洛州府衙即刻于四门设立粥棚,开仓放粮!所有参与抢夺之流民,放下手中米粮,既往不咎,可优先领粥!若有敢趁机煽动、劫掠良善者,立斩不赦!”
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王命旗牌,厉声道:
“崔使君,即刻安排放粮!本王亲自去城东!”
“王德!持我令牌,调随行护卫,维持秩序,保护粥棚!若有官吏怠慢,或兵卒欺凌流民者,皆以抗旨论处!”
一连串命令,如同疾风骤雨,不容置疑!他没有选择镇压,而是选择了疏导和救济,并将责任直接压在了崔焕和洛州官员身上!
崔焕脸色变幻,最终深深躬身:“下官……遵命!”
州衙立刻如同炸开的锅般忙碌起来。李恪不再理会那些神色各异的官员,大步向外走去,翻身上马,在一队护卫的簇拥下,直奔城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