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一份御史弹劾李恪“以亲王之尊,行酷吏之事,罗织罪名,动摇国本”的奏疏上。
“动摇国本……”李世民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,脸上看不出喜怒,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波澜。
张阿难悄无声息地侍立在一旁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良久,李世民将李恪的奏报轻轻放下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发出笃笃的轻响,在寂静的大殿内格外清晰。
“崔焕……罪证确凿,无可辩驳。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更多的却是帝王的冷硬,“传朕旨意,崔焕贪墨国帑,勾结亲王,罪大恶极,着……赐白绫。其家产抄没,男丁流三千里,妇孺没入掖庭。”
一句话,便决定了博陵崔氏这一支系的命运!赐死!抄家!流放!毫不留情!
张阿难心中一凛,躬身应道:“老奴遵旨。”
“至于魏王泰……”李世民顿了顿,语气更加沉缓,“御下不严,结交非人,致使地方不宁,有负朕望……着,革去其雍州牧、左武候大将军等一切职司,徙封顺阳郡王,即日离京,前往均州安置,无诏……不得返京。”
小主,
徙封郡王!驱逐出京!这几乎等同于政治生命的终结!虽然保留了王爵,但远离权力中心,与圈禁何异?
张阿难头垂得更低:“是。”
处置完罪臣与儿子,李世民的目光再次投向李恪的那份奏报,眼神变得复杂难明。
“吴王恪……”他沉吟着,“于国有功,于民有恩……然,年少气盛,手段刚猛……赏罚须有度。”
他思考片刻,终于道:“吴王李恪,赈灾有功,安定地方,赐金百两,帛五百匹。洛州事毕,着其即刻返京,武研院事务繁重,需其坐镇,不必再巡视其他州县。”
赏赐不痛不痒,更重要的是,收回了其黜陟使的权柄,将其召回了长安,圈定在武研院的范围之内。
这既是保护,也是限制。
“老奴明白。”张阿难领命,悄然退下安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