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恪翻身上马,最后回望了一眼巍峨的长安城。朝阳正从东方升起,给这座巨城镀上了一层金边,但在他眼中,那金光之外,是西边天际仿佛隐隐可见的烽烟。
“王爷,一切安排妥当。”沈括策马靠近,他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胡服,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,但眼神却异常明亮。对他而言,这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、在真实战场上检验其造物的大考。
王德也靠了过来,低声道:“沿途驿站均已打点,换马不换人,力求最快速度。另外,阿史那社尔将军派来的百名突厥裔向导已在岐州等候,他们熟悉戈壁路径。”
李恪点了点头:“告诉弟兄们,前路艰险,咬紧牙关!我们早到一日,伊州就多一分希望!”
“是!”
队伍沿着官道,经岐州、陇州,过秦州(今天水),一路向西。李恪严令疾行,除了必要的休整喂马,几乎不作停留。沉重的器械车辆成了最大的拖累,但在工匠们的巧妙维护和驮马的奋力牵引下,始终紧紧跟随着队伍。
越往西,地势渐高,人烟渐稀,风物也与关中大为不同。凛冽的朔风如同刀子般刮过,天空显得格外高远辽阔,带着一种苍凉的美感。
沿途州县官员早已接到朝廷严令,不敢怠慢,尽力提供补给。但看着这支奇怪的队伍,尤其是那些被严密看守、奇形怪状的车辆,地方官吏们脸上无不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。吴王殿下带着这群“工匠”和“书生”,真能解伊州之围?
十日后,队伍抵达河西重镇凉州(今武威)。在这里,他们得到了一个更坏的消息:伊州依旧在坚守,但西突厥军攻势极猛,日夜不休,城池已多处破损,侯君集的援军被乙毗射匮分出的偏师死死缠住,难以靠近伊州。情况万分危急!
同时,李恪也接到了来自长安的密报。朝中对于他亲赴险地并非没有异议,只是被李世民强行压下。而吐蕃对于大唐的斥责,回复得含糊其辞,既未承认,也未否认,只是强调“吐蕃与西突厥乃友好邻邦,正常往来”,其暧昧态度,更让局势扑朔迷离。
在凉州稍作休整,补充了最重要的饮水和草料后,技战营再次出发,穿过甘州(今张掖)、肃州(今酒泉),终于抵达了通往西域的咽喉——瓜州(今瓜州),前方,便是那座着名的雄关,玉门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