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,领命!”王德目光锐利,如同盯上猎物的苍鹰。
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,人事安排,防务调整,粮草调配,井然有序。整个安西都护府的战争机器,在李恪获得正式授权后,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。
随圣旨一同抵达的,还有大量兵部调拨的军械,以及户部筹措的钱粮。更有一支由工部匠作监精锐与格物司部分骨干组成的支援队伍,携带着最新的图纸和工具,加入了庭州格物分院。周钧欣喜若狂,这意味着“惊雷铳”与“震天雷”的产能与技术,将得到进一步提升。
然而,在这片紧锣密鼓的备战气氛中,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。黄门侍郎裴矩,作为“宣慰使”留了下来。他并未对李恪的部署指手画脚,每日只是温和地巡视城防,慰问士卒,与文官吏员谈笑风生,显得十分配合。但李恪和王德都清楚,这位陛下亲信的到来,本身就代表着长安那无处不在的目光。
“王爷,裴侍郎今日又去看了粮仓和新到的军械,还与几名刺史府的佐官喝了茶。”王德低声禀报。
李恪正在擦拭他那张造型奇特的强弓,闻言动作未停,淡淡道:“让他看。安西上下,事无不可对人言。本王行得正,坐得直,何惧耳目?只要他不干扰军政,便以礼相待。若有不轨……”他手指轻轻一弹弓弦,发出“铮”的一声清鸣,“……本王持节,有专断之权。”
王德心中一凛,垂首道:“明白。”
就在李恪整合力量,夯实基础之际,来自高原的反击,已如暗流般悄然涌动。
首先传来急报的是位于庭州东南方向的松州(今四川松潘)。一支伪装成马匪的吐蕃精骑,突袭了为庭州前线转运粮草的一支辎重队,护粮唐军猝不及防,损失不小,虽奋力击退敌军,但大批粮草被焚。
几乎同时,位于河西走廊南翼,与吐蕃接壤的吐谷浑故地,几个原本已归附大唐的部落,突然开始频繁异动,袭击唐军斥候,阻断商路,虽未掀起大规模叛乱,却极大地牵制了河西唐军的精力。
紧接着,西域方面也传来不好的消息。与庭州互为犄角的高昌国,其国王麹文泰的态度开始变得暧昧不明,以“国内有灾”、“道路不靖”为由,拖延了原定向庭州出售的一批紧要军需物资。而更西边的龟兹、于阗等国派往庭州的使臣,也在归国后变得沉默寡言。
一系列的坏消息,并未让李恪慌乱。他站在巨大的沙盘前,将代表敌意的黑色小旗,一枚枚插在松州、吐谷浑、高昌等位置。
“赞普果然没让我失望。”李恪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冷峭的笑意,“声东击西,搅乱局势,离间盟友。手段老辣,不愧是雄主。”
王德面带忧色:“王爷,吐蕃此举,意在让我四面受敌,疲于奔命。尤其是高昌,若其彻底倒向吐蕃,我安西将失去重要臂助,且西域商路恐有中断之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