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君不见

九两金 是我老猫啊 2692 字 13天前

“可能吗?”

“洪门山头多,同乡会讲血脉,我要的是个不过是个公字。桂新叔,你在河谷躲藏时可曾分过广府佬、潮州佬、福建佬?”

“在鬼头仔眼皮底摞命搏,博一个堂堂正正,挺直腰骨嘅气!”

“好似而家各个缩头鹌鹑各霸山头,行唔通!必要拧成一股麻绳!”

“既然冇人够胆做,就等我来开呢铺牌!”

“而家我手里攥着人和枪,难道揽住金山银山看着兄弟食猪馊?由得班白皮鬼日日嗌黄皮狗?”

“我知,这件事急不来。急起上来就似蚁蝼被人碾碎。”

“要学疍家佬放网,慢慢落钉,等班白皮醒觉一切都晚!”

他转身话头急转:“至公堂的名头暂时用住。后面,我要重开山门。三藩市、萨克拉门托、洛杉矶……有华人的地头都要插我哋支旗。”

“三藩设总舵,萨克拉门托就是第一个分堂。”

陈桂新瞪大了眼,口不能言,只是怔怔地看住。

灶房飘来蒸肠粉的米香。陈九掰开竹筷,将最大块的烧肉夹到陈桂新碗里:“明日带人跟格雷夫斯圈地,连成片的洼地才好布防。”

“以后这片地、这摊事就交给你,能不能得个富贵就看你怎么做。”

陈桂新才缓缓点头应下了。

那边,有人喝了几口酒已经开始唱歌。

火堆边有个醉佬扯开破锣嗓:

“妹呀靓,靓过三月红棉开

哥有心,龙船划破九重海 ”

船工忍不住高喊,“丢!喉咙生锈就收声啦!”

“听我的!”

“昨日拍岸涌水浊,今朝出海鱼满舱

阿妹煮得咸鱼粥,阿哥撒网再落塘 ”

有个老华工顿时感觉不服气,“哈!你们想揾女梳皮啊?等我整首真真正正的咸湿歌过你瘾!”

“嘿哟...

西濠涌水浊过鬼佬眼

东堤鱼跳上妹仔船

三更艇仔粥滚烫

四更阿哥裤头松……”

全场爆出粗野大笑。

一片欢声笑语中,一开始还小声唱,后来慢慢声音变大,几番酒过后,有人的歌声莫名多了几分悲怆。

“火船驶过七洲洋,回头不见我家乡。是好是劫全凭命,未知何日回寒窑。”

“大船拉来异乡客,泪水流落脸忧忧。船中无茶也无饭,辛苦病疼无人问。”

“舍唔落

孤身漂过咸水塘

金山客

你知唔知屋企张被凉?

后生仔

你条裤头带仲有冇人绑?

赚到棺材钱买得返廿岁个月光?”

一片沉默中,有个女声悄悄响起,是一首婉转小调,没唱几句就勾得人流眼泪。

“忍割舍,

挺生飘异地,

帆驾太平洋万里,丢侬孤枕冷凄其。

青春怕独寝,

君何出外羁。

虽然游历到花旗,

恨隔程途千万里。

试问汝,

韶华曾有几?

……

纵使腰缠归十万,

也唔能买青春还。”

又是几人沉默,几人泪流…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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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渐深,保善队的梆子声在沼泽回荡。

陈九脑海里还回响着那些歌声,想起普瑞蒙特里站的雪。那些融进铁轨的血,终将浇灌出新的根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