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血战护犊,霜烬疑鳞

截云焰 乐之光 3555 字 13天前

攻击消弭于无形。

洛云归的目光,第一次真正发生了转动。

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挪移了一角。

那双蕴含死寂虚无的眼眸,扫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位——右前方石林中那个被冰线创伤、僵滞住的灰影,以及左后方熔岩湖深处那个刚刚射出诡异紫色鞭影、此刻气息已疯狂收敛的点!

被冰线创伤的灰影仿佛被这冰冷目光洞穿神魂,僵硬的身体陡然一震!

他身旁的阴影剧烈扭曲!一道细长、带着尖利破空声的灰绿色光影猛地从他僵立之处射出,并非攻敌,而是逃遁!光影直刺焦黑的穹顶,速度快得拉出一片残影!

而几乎在灰影动作的同时,熔岩湖深处那个袭击点则爆发出更浓郁的紫光,如同深海中一团急速下潜、试图融入黑暗的幽芒!

“留下。”

洛云归唇齿间落下两个字,字音如冰珠坠落深井,回音都带着冻彻骨髓的寒意。

她并未移动,甚至没有抬臂出剑。

那柄横在膝上的霜凝古剑,通体湛蓝的剑身之上,一点幽邃的深蓝光点骤然亮起,如同沉睡星核的苏醒!

呜——!

天地间响起一声极其低沉压抑、却又仿佛源自诸天寒寂深处的剑鸣!

随着这声剑鸣,刚刚被熔岩巨拳冲击余波搅动得烈焰冲天的熔岩湖上空,那片巨大的、混杂着黑烟与熔岩火雨的污浊空域,骤然凝结!

虚空化镜!

一片横跨数百丈的巨大、平滑、剔透到足以映出星辰倒影的冰镜,凭空高悬!冰冷的镜光扫过,冲天而起的岩浆火雨瞬间凝固定格在半空,如同一幅怪异而狰狞的浮世绘!

那逃向穹顶的灰绿光影一头撞在平滑冰冷的镜面之上,如同撞进宇宙最坚硬的寒壁!光影瞬间溃散大半!显露出内部一个身形模糊、穿着宽大古旧灰袍、脸上覆盖着数道扭曲蠕动阴影的人形轮廓!巨大的反震之力让他如同折翼的飞鸟,带着喷溅的深绿色血雾(那血液颜色诡异,并非人类鲜红,而是浓郁的墨绿,溅在半空中凝固的熔岩之上,竟发出“嗤嗤”的腐蚀声,并诡异地透出一点极其微弱的、如同磷火般的幽蓝光泽!),狼狈倒飞而下!

而那片巨大冰镜映照的另一个角落,则清晰地“照”出下方熔岩湖深处,那道急速逃遁的紫光!

一个身形纤细几近于无、仿佛只是无数深紫色光点汇聚而成的模糊影子,被困在镜光所及的凝固岩浆之内!如同被封入巨大琥珀的虫子!剧烈挣扎,不断冲撞着无形的镜面壁垒,每一次冲撞,身形都溃散几分,似乎维持这种状态对她本身就是巨大消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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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!” 一道混合着极度惊骇、愤怒、乃至一丝疯狂绝望的意念尖啸,从深紫色光点构成的影子核心中狂乱地扫过整个冰镜领域!“圣族……必须留下圣族……种子!!” 这意念混乱而癫狂,毫无条理。

洛云归淡漠地看着镜中被困住的两道影子,眼中没有丝毫波澜。

她左手微微抬起,苍白的指尖微屈,对着那被冰镜映照出的、正在湖中凝固熔岩里疯狂挣扎的深紫色光点构成的影子,遥遥虚虚一指。

嗡!

禁锢着紫色影子的无形镜面,陡然向内坍缩、碾碎!

噗——!

如同一块被无形巨压挤碎的水晶!

深紫色的光点发出一声微弱的能量湮灭声,彻底消散于凝固的熔岩深处,再无半点痕迹。

几乎就在紫色光点被压碎的瞬间!

那被震下冰镜、刚刚狼狈稳住身形、喷溅出大团深绿血液(血液中那点微弱的幽蓝磷光一闪即逝,快得如同错觉)的灰袍人影,猛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、仿佛心脏被挖出的凄厉惨嚎!他覆盖着阴影的脸上扭曲纹路疯狂蠕动!

“阿影——!!” 那惨嚎饱含锥心刺骨的剧痛,却奇异地没有绝望,反而透出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!

他猛地在半空中顿住!甚至不顾自身还承受着冰镜散逸的恐怖寒意侵袭!宽大的灰袍左袖猛地朝空中一挥!

“以吾残躯,蚀空为引……开!” 一个沙哑到刮骨般刺耳的音节骤然在空间炸响!

随着这声嘶吼,灰袍人身上骤然腾起浓郁到化不开的灰绿色火焰!火焰疯狂燃烧,散发出焚尽自身血肉与神魂的恶臭!伴随着这燃烧,他周围的空间剧烈扭曲,尤其是左肩附近,裂开一道狭长、边缘蠕动流淌着墨绿污秽气息的裂口!裂口不大,却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、仿佛通向某个污秽世界核心的衰朽气息!

洛云归看到那裂口的瞬间,笼罩在深寒中的眉宇似乎极其轻微地皱了一下。

就在这裂口出现的刹那!灰袍人右掌猛地拍在自己心口,一大口泛着墨绿幽光的诡异心头精血狂喷而出,直射裂口!自己则在精血喷出的瞬间,化作一道黯淡的灰色流光,在那裂口吞没精血的刹那,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!

裂口如同贪婪的胃袋,瞬间合拢!连同那灰袍人一起,彻底消失!原地只余下一股剧烈燃烧后残余的污秽腥风,几滴未燃尽的、同样带着微弱幽蓝光点的深绿血珠在半空中坠落,嗤嗤几声,便被下方翻腾的熔岩彻底吞噬湮灭!

冰镜领域依然高悬。凝固的熔岩巨人在最初的爆发后已开始自我坍塌崩溃。只有洛云归独立于寒玉车的废墟之上,玄衣肩袖破裂,手腕微不可查的冰粒血红早被寒意掩住。

她望着那片空荡荡、只残留着污秽血气的空间,死寂的眸中冰寒缓缓沉淀,如同最深的海沟压下了一切波澜。

身后车厢角落,沈沧澜艰难地喘息着,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。他蜷缩在冰冷龟裂的车板上,努力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缝,视线模糊地捕捉着师尊的背影。那笼罩在她周身、隔绝了外界滚烫熔岩恐怖低温的护体寒气,似乎……比刚才熄灭篝火时,淡了那么一丝丝?仅仅维持了不到三息,便又重新稳定如初,快得让他怀疑那是剧痛和失血带来的错觉。

寒玉车无声地碾过凝固的熔岩湖面,破碎的车厢在扭曲的镜面空间里拖着长长的影子。车辙延伸向燃烧焦土的尽头,那里只有亘古荒凉的地平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