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质问帝王护女躯 彪悍少女锋芒露

江南的烟雨,淅淅沥沥下了两年。徐脂虎嫁入江南卢家,从北凉王府的嫡长公主,变成卢府的少夫人,身份变了,心境也早已不是当初那般鲜活。她站在卢府的回廊下,看着雨滴顺着青瓦滑落,在地面溅起细碎的水花,恍惚间又想起了北凉的风 —— 那里的风是烈的,带着黄沙与战马的气息,却从不会像江南的雨这般,缠缠绵绵,浇得人心头发闷。

这两年里,北凉与江南隔着千山万水,山高水远,却隔不断徐骁对大女儿的牵挂。几乎每十天,必有一匹快马从北凉疾驰而来,将一封带着父亲体温的书信送进卢府;又有一匹快马从江南出发,将徐脂虎的家书传回北凉王府。那些书信,成了父女间唯一的联结,也成了徐脂虎在卢府唯一的慰藉。

徐脂虎在信中,总说着卢家的安稳日子。她会写 “今日卢府后花园的荷花开了,粉白相间,煞是好看”,会提 “侍女学做江南的桂花糕,虽有些生涩,却也香甜”,还会讲 “昨日去街上逛,见着卖糖画的,想起小时候父亲给我买过”,字里行间满是平和,仿佛在江南过得顺心如意。

可只有徐脂虎自己知道,那些平和的文字背后,藏着多少委屈与隐忍。她从未在信中提及,自己曾在一次去往寺庙烧香之际,偶遇了江南道察使之子刘黎廷。刘黎廷见她容貌出众,便频频上前搭讪,言语轻佻,让她满心不适。更让她难堪的是,刘黎廷的妻子得知此事后,竟直接闯到卢府,当着众人的面,狠狠扇了她一巴掌,骂她 “不知廉耻,勾引有妇之夫”。

她更不曾写,刘黎廷的妻子有个表姐,是离阳宫中受宠的娘娘。那位娘娘得知此事后,竟仗着自己在宫中的地位,直接率人直闯卢府。那天,卢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围着看热闹,那位娘娘站在大厅中央,指着徐脂虎的鼻子,骂她 “北凉来的野丫头,不知规矩,竟敢勾搭我表弟媳的夫君”,言语刻薄,羞辱至极。徐脂虎站在原地,脸色惨白,却只能忍着 —— 她是北凉送来的新娘,若是与那位娘娘起冲突,不仅会丢了自己的脸面,更可能影响北凉与离阳的关系。

徐脂虎以为自己把委屈藏得很好,却不知父亲徐骁早已洞悉一切。北凉在江南布下的暗探,如同无形的眼睛,时刻关注着卢府的点滴动静,将所有事情都详细地写进密信,快马送回北凉王府。

那些密信,徐骁每次都会亲自拆开,逐字逐句地读。暗探在信中写道:“七月初三,江南道察使之子刘黎廷在长郡主去烧香路上,对长郡主频频示好,言语轻佻,长郡主避之不及。”“七月初十,离阳宫中受宠娘娘率人至卢府,当着卢府众人面羞辱长郡主,称其‘不知廉耻’,长郡主全程未敢反驳。更有甚者,刘黎廷之妻在娘娘的威风下,当众掌掴长郡主,长郡主隐忍未发。”

更让徐骁震怒的是,暗探还在信中写了刘黎廷的卑劣行径:“刘黎廷曾私下找到长郡主,欲求欢好,长郡主严词拒绝,本来想让其休妻为借口推脱,结果刘黎廷到家竟然真的休妻。刘黎廷之妻得知后,告知其回江南省亲的表姐(宫中娘娘),娘娘当面质问刘黎廷。刘黎廷为求自保,竟谎称是长郡主主动勾引,将所有责任推到长郡主身上。”

每看完一封密信,徐骁都会紧紧捏着信纸,指节泛白,眼中满是怒火。他的女儿,是北凉捧在手心长大的嫡长公主,从小没受过半点委屈,如今竟在江南受这般欺凌!他恨不得立刻点齐北凉铁骑,杀到江南,将那些欺负女儿的人狠狠教训一顿。

可冷静下来后,徐骁又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怒火。他知道,徐脂虎还在卢府,若是此刻贸然对卢家、对刘黎廷、对那位娘娘发难,只会让女儿在江南更难立足。毕竟卢家是江南四大家族之首,那位娘娘又深得离阳新帝宠信,一旦冲突爆发,不仅会影响北凉与江南的关系,甚至可能引发北凉与离阳王朝的矛盾。

徐骁长叹一口气,将密信烧毁,然后拿起笔,给徐脂虎写回信。信中,他从不提江南的那些糟心事,只一遍遍叮嘱:“天气转凉,记得添衣,莫要着凉。”“江南湿气重,多喝些祛湿的汤羹。”“若是在卢府有难处,定要告知父亲,父亲定会为你做主。” 他希望女儿能感受到自己的牵挂,也盼着女儿能主动说出委屈,可每次收到的回信,依旧满是平和的日常。

这般隐忍,一过便是半年。徐骁心里清楚,不能再这样下去,女儿在江南多待一天,就可能多受一天委屈。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,一个既能为女儿出头,又不会引发太大风波的机会。

机会很快就来了。这年冬天,离阳王朝新帝赵惇下旨,召各路藩王入京面圣,商议国事。徐骁接到旨意后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—— 这正是他要找的机会。京城是离阳王朝的权力中心,当着满朝文武的面,向皇帝质问那位娘娘的所作所为,既能为女儿讨回公道,又能让天下人知道,北凉的女儿不能随便欺负,更能避免直接与江南势力冲突,让女儿在卢府的处境不至于太过艰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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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发前往京城的前一天,徐骁特意去了一趟北凉王府的祠堂。他对着吴素的牌位,轻声说道:“素儿,脂虎在江南受了委屈,我这次去京城,定要为她讨回公道,你放心。” 说完,他对着牌位深深鞠了一躬,眼神变得更加坚定。

次日,徐骁身着藩王蟒袍,带着一队护卫,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。马车缓缓驶出北凉王府,徐骁撩开车帘,看着窗外熟悉的北凉景色,心中暗下决心:此次入京,无论如何,都要让那些欺负女儿的人付出代价。

面圣之日,京城大雪纷飞,金銮殿内却气氛肃穆。新帝赵惇端坐龙椅,身着明黄色龙袍,脸上带着几分年轻帝王的威严。他身旁站着帝师元本溪,元本溪身着青色长袍,须发皆白,眼神深邃,一看便知是老谋深算之人。当徐骁看向他时,徐骁心中那股杀意便冒出来,想到当年的白衣案,但是目前只有先忍着。而文武百官分列两侧,手持朝笏,神色庄重。

就在此时,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。徐骁身着藩王蟒袍,大步流星走进殿中。他身姿挺拔,虽已年过半百,却依旧气势逼人,身上那股在战场上历练出的杀伐之气,让殿内不少官员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

徐骁走到殿中,对着赵惇行了一礼,声音洪亮:“臣徐骁,参见陛下!”

赵惇看着徐骁,心中不由得一凛。他深知徐骁老辣难惹,北凉铁骑更是天下闻名,若是与徐骁起了冲突,后果不堪设想。他连忙说道:“大柱国免礼,快请起身。今日召诸位藩王入京,是为商议边境防务之事,大柱国有何高见?”

徐骁起身,却没有回答赵惇关于边境防务的问题,而是话锋一转,说道:“陛下,臣今日前来,除了应召面圣,商议国事,还有一事要问陛下。”

赵惇心中咯噔一下,有种不好的预感,却还是强装镇定:“徐王请讲。”

“臣的大女儿徐脂虎,两年前嫁入江南卢家,本是为了北凉与江南的和睦,为了离阳王朝的安稳。可如今,江南道察使之子刘黎廷的妻子,有一位表姐是宫中受宠的娘娘。那位娘娘仗着陛下的恩宠,不仅纵容其表妹掌掴臣的女儿,更亲自率人闯入卢府,当着众人的面羞辱臣的女儿,称其‘不知廉耻’。臣想问问陛下,这离阳王朝的律法,是否容得下这般欺辱藩王子女之事?难道就因为她是宫中娘娘,就能无视律法,肆意欺凌他人吗?”

徐骁的声音洪亮,响彻整个金銮殿,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,砸在众人的心上。他目光直直看向赵惇,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没有丝毫退让。

满朝文武皆惊,纷纷交头接耳。有人惊讶于那位娘娘的胆大妄为,有人佩服徐骁的敢作敢为,还有人担心此事会引发北凉与离阳的冲突。

赵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。他没想到徐骁竟会在朝堂之上提起此事,更没想到那位娘娘竟做了如此过分的事情。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元本溪,寻求对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