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垦区的抽水机坏了,严重影响用水。我……我看过一些机械方面的书,试着帮忙看了看,运气好,修好了。因为这个,张管事——就是那里的负责人——对苏老师他们养病的事,才松了口。”
她轻描淡写地将修机器的事归结为“看过书”和“运气”,重点放在因此换来的实际好处上,巧妙地避开了自身能力可能引发的深究。
陆野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,但很快被更深沉的思虑取代。他没有追问修机器的细节,而是捕捉到了更关键的信息:“张管事?你和他打了交道?”
“嗯,不可避免。要留下照顾老师,总得有个由头。”秦念点头,“我用带去的钱票换了些细粮,加上……算是用这点手艺,换取了他们三人暂时喘息的机会。
陆野沉默了片刻,目光在她难掩憔悴却异常沉静的脸上逡巡。
他能想象其中的艰难,绝不像她说的这般轻松。那种地方,一个陌生女子,要周旋管事,救治危重病人……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。
“回来路上呢?”他换了个角度,问题更加犀利,“没人留意你?”
秦念的心猛地一缩,火车站那道一闪而过的窥视目光再次浮现。但她不能说出来,那会引来更多无法解释的追问和担忧。
她稳住心神,摇了摇头:“没有。我很小心,买了票就直接上车了。”她选择隐瞒,这是保护自己,也是避免节外生枝。
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寂静。灯偶尔爆出一点细微的噼啪声。
陆野深深地看着她,仿佛要穿透她平静的表象,看到底下隐藏的所有惊涛骇浪。
他知道她有所保留,但好在她平安回来了。在目前的情况下,这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局。
他忽然不再追问。
转身走到灶台边,看到锅里温着的红枣粥,自顾自盛了一碗,端到桌边坐下,拿起勺子。
“先吃点东西吧。”秦念轻声说,将话题暂时引开,也递给他一个咸鸭蛋。
陆野“嗯”了一声,低头喝粥。
他吃得很快,但动作并不粗鲁。温热的食物似乎驱散了一些凝重的气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