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小时候听妈妈说过,睡不着的时候就找最亮的那颗星,盯着它看,心跳就会慢慢平静下来。
那时候他还小,真信了。后来才知道,妈妈其实只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。
风从废墟那边吹来,带着铁锈和冷却液的味道。远处的地平线黑漆漆的,像被刀切过一样整齐。明天一早,那里就会涌来大片尸群,而陆烬一定会第一个冲出去。
他会跳下城墙,拳头砸进变异体的胸膛,一脚踹飞扑上来的低阶丧尸,然后继续往前冲,像一把插进敌阵的利刃。
他总是这样。
明明可以指挥全局,却非要亲自上阵;明明已经强得无人能及,还要一次次用拳头证明自己够狠、够硬。
可刚才那一刻,当他看着陆烬背影绷得像拉满的弓弦,忽然就不想笑了。
他当然知道陆烬为什么躲着他。
白天训练场那一幕,那些话说得多狠,眼神就有多痛。那些话不是说给赵乾听的,是说给他自己听的——我要赢过所有人,我才配站在这里;我不需要任何人,尤其是他这种连战斗都不敢上的Alpha。
可笑的是,只有他自己清楚,这个“不敢战斗”的Alpha,到底有多厉害。
他收回视线,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,捏在手里看了几秒。
包装纸上印着小小的银色字母,拼成一个早就倒闭的甜品品牌。这糖应该是他在希望要塞时藏下来的,这么多年一直留着,没吃,也没扔。
他拇指蹭过封口,轻轻一撕。
咔。
细微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。
他没把糖放进嘴里,而是重新折好包装,塞进外衣内袋。然后靠回栏杆,双手插进裤兜,望着星空,一动不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