茜特菈莉瞪大了双眼,激动和兴奋几乎要从她心底跳出,这不知道多少年的寻找,终于要有一个尽头了……
真好……
真的太好了……
离,我真的好想你……
现在,你终于要回来了吗?
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茜特菈莉的预料,正当它觉得一切都将这么顺利的进行下去时,那一千枚灵魂碎片忽然好像受到了什么排斥似的,骤然彻底分开。
然后……
它们全部向四面八方四散而去。
几乎是一瞬间,茜特菈莉眼前的空地,刚刚所有收集完的灵魂碎片,全部消失不见,只余……一片空白……
茜特菈莉愣住了。
这是……怎么回事?
忽然,她心中产生了一个念头。
之前徐若云和她说过,在漫长的时间作用下,即使是同一个人,他的每个灵魂碎片因为磨损、因为遗忘而发展成完全不同的样子。
这样,即使收集完全,也可能由于灵魂碎片的互斥而“拼不成”一个完整的人。
更别提吴离的灵魂还有两个意识,一个是他的意识,一个……则是星核的意识。
情况无疑更加复杂,差不多就是……很难“拼好”。
最大的绝望不是绝望本身,而是给你希望,然后再给你更彻底的绝望。
这一刻,无数年的努力,烟消云散。
那一千个灵魂碎片,再一次散落在宇宙深处各处。
只是这一次,茜特菈莉还有决心继续寻找吗?
茜特菈莉不知道。
她真的不知道。
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,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。
我……是不是在做梦?
离,你去哪里了?
能不能回答我一声,你到底在哪?
能不能……不要和我开玩笑了……
泪水,再一次从茜特菈莉眼角滑落,她无声地低下头,无声地瘫倒在地上,无声地掩面痛哭……
为什么……
明明就要和你见面的……
为什么是这个结局……
离,你到底在哪?
我好像……要坚持不下去了……
荒凉的废墟上,茜特菈莉掩面而泣。
所以,她甚至没注意到,原本还是烈阳高照,现在却……天暗了。
此时的天上,是一片璀璨的星空。
“汝将碎作千片,如星辰般默默注视着她。”
“原来,这句神谕不是对我说的,而是对你说的啊,星核。”
“星核,你看,是我赢了,漫长的岁月里,我们遗忘了很多,遗忘了过去、遗忘了伤痛、遗忘了仇恨、遗忘了孤独……
我们几乎遗忘了一切。
但有件事,我从来没忘,也永远不会忘。
那就是……我爱她。
每一个灵魂碎片都是这样,因为这个共同的记忆,我们开始融合。而你,就是那个影响我们融合的互斥因素。
现在,你就去当那片星空吧,而我……”
那一千枚灵魂碎片,或者说,吴离望向了自己的爱人,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深情和怜惜,“该去和我的茜儿团圆了……
茜儿,我回来了。”
……
那片废墟里,茜特菈莉仍在哭泣,她现在……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思考别的更多的东西了。
多少年了,走过了多少地方……
现在,全都没了……
离,也没回来……
“茜儿。”
就在茜特菈莉心口的剧痛几乎要将她吞噬时,一股温柔、坚实而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前响起。
茜特菈莉猛地一颤,身体瞬间僵住。
“该抬头看看啦,哭鼻子可不是我认识的茜特菈莉哦。”
茜特菈莉不再停留,猛地站起身,向前方看去。
泪眼模糊中,她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。不再是灵魂碎片的微光,不再是记忆中的虚影,而是真真切切、眉眼清晰的——吴离。
他的样子几乎未曾改变,只是眼神深处,沉淀了与她相似的、历经漫长时光的沧桑与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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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,他正低头看着她,嘴角努力想扬起一个她熟悉的、带着点傻气的笑容,但那眼眶却同样迅速泛红,里面盈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深切的心疼。
“离……?”
茜特菈莉颤抖地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脸颊。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浑身一颤。
是真的!
眼前这个人,真的是她的爱人,吴离。
“真的是你?不是……不是我在做梦?”
吴离上前一步,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,紧紧贴在自己脸上,感受着她的颤抖,他的心也跟着揪痛。
“不是梦,茜儿。是我,你的吴离。”
吴离的声音低沉而坚定。
“对不起,让你等了这么久……找了这么久……
现在,你终于找到我了。”
”我找到你了?”
茜特菈莉似乎还有点怀疑,或者说……不敢相信。
“是啊,你看,你的吴离就在这里,你找到我了,茜儿。”
吴离温柔地向她确认。然后,向她张开了怀抱。
确认了眼前的真实,茜特菈莉积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委屈、恐惧、疲惫和绝望,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。
她再也忍不住, “哇”的一声,像个小女孩般,扑进吴离的怀抱里,放声大哭起来。
这一次,不再是孤独无依的悲鸣,而是终于找到依靠的、带着宣泄与安心的痛哭。
“呜啊啊啊——混蛋!吴离你个超级大混蛋!”
茜特菈莉用力捶打着他的后背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才回来!你怎么能……怎么能让我一个人找那么久!我还……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!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……呜……”
吴离紧紧抱着茜特菈莉,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,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,再也不分开。
他低下头,将脸埋在她带着清香的雪白发丝间,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,眼中也滑下滚烫的泪水。
“是我不好,是我混蛋……”
他一遍遍地重复,声音哽咽,“我怎么舍得不要你?就算碎成一千片、一万片,我也都会拼了命地回到你身边。
你看,我这不是回来了吗?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,再也不会了……”
吴离轻柔地拍着茜特菈莉的背,像安抚受惊的孩子,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。
“我知道的……我都知道的……离,你对我做的事,我都知道的……”
“嘿嘿,没事啦,我们都是这样,彼此彼此。”
“嗯,嗯!你回来了,真是太好了……”
再之后,两人不再言语,只是这样互相抱着,静静感受着彼此熟悉的体温和气味。
在璀璨的繁星下,在历经一千零二十年的离别后,一对相爱的情侣,终于再次紧紧拥抱在了一起。
这一次,他们再也不会分开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