珍馐美酒如同寻常物事般随意摆放,不少已经变质,珠宝首饰更是如同垃圾般被丢弃在角落,蒙着油污。
大厅中央一张宽大的软榻上,斜倚着一个仅着轻薄纱衣、肌肤胜雪、体态慵懒媚态横生的女子。
她眼波流转间仿佛能勾魂摄魄,正是江湖中恶名昭彰、人称迷死人不偿命的萧咪咪。
她周围围着几个面容俊秀、但脸色苍白、眼神空洞麻木的年轻男子,正小心翼翼地为其捶腿斟酒。
动作机械,如同提线木偶。
角落里,乐师有气无力地弹奏着靡靡之音,为这醉生梦死的场景添着背景。
林越静静观察。
萧咪咪的内息浮夸不实,远未达到一流高手的凝练程度。
她眼神流转间媚意盎然,却难掩深处的一丝焦躁与对容颜易老的恐惧。
她的倚仗,更多是那身媚术和防不胜防的毒物,而非扎实深厚的武功根基。
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男宠,注意到一个穿着褪色青衣的少年。
虽然同样消瘦苍白,但低垂的眼帘下,眼神深处似乎还残存着一丝未被彻底磨灭的锐利与不甘。
时间在喧嚣中流逝,宴会渐入酣境。
萧咪咪似乎醉了,脸颊酡红,突然毫无征兆地怒斥道:滚!都给老娘滚出去!看着就心烦!
声音娇媚中带着一丝尖厉。
那些男宠和乐师如蒙大赦,又似习以为常,战战兢兢地迅速退下。
顷刻间,喧闹的大厅变得空无一人,只剩下残羹冷炙和摇曳的烛火。
萧咪咪步履踉跄,摇摇晃晃地走到一面看似普通的石壁前。
依照某种特定的顺序,或轻或重地拍击了数下。
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后,一道暗门滑开,她摇晃着身子,走了进去。
林越耐心地在柱后等待了片刻,确认厅外无人,室内也无其他异常动静后,才如一阵轻风般从柱后滑出。
在暗门即将完全闭合的刹那,他身形微动,已迅捷无伦地闪身而入。
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,严丝合缝。
门后是一间更为私密、装饰也更为奢华的卧室,那股甜腻的脂粉气在这里浓得几乎化不开。
萧咪咪倒卧在铺着锦缎的大床上,罗衫半解,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,呼吸沉重,似乎已烂醉如泥。
口中还发出模糊的呓语。
林越没有立刻靠近床边,目光如同最冷静的探针,快速而仔细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。
梳妆台上的珠宝匣、衣架上的华服、墙角香炉里燃着的催情香料......
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悬挂的一幅画上。
那是一幅笔法柔媚、描绘仙女散花的图画,画中仙女的眉眼竟与萧咪咪有几分相似,透着一股自怜自恋的意味。
他走近画作,指尖在画轴边缘轻轻触摸,果然察觉到一丝微不可察的间隙。
稍加用力一按,画卷无声地向上滑开,露出了后面墙壁上的一个暗格。
暗格中放着几本账册和一叠信件。
林越取出翻阅,账册上详细记录着萧咪咪多年来劫掠、诱骗所得的财物,以及一些被她害死的人名。
信件则是她与某些江湖败类往来的证据。
其中还夹杂着她自己写下的笔记,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地宫核心区域的渴望、多次尝试寻找未果的焦躁。
以及对衰老的恐惧。
费尽心机,徒劳无功。林越迅速浏览完毕,将其原样放回,画卷滑下,恢复原状。
就在这时,床上的萧咪咪翻了个身,呓语声稍大了一些:宝贝......我的宝贝......到底藏在哪......
她的手在空中无力地乱抓了几下。
这个动作让林越注意到,她的枕头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。
他轻轻掀开枕头一角,下面是一个颜色陈旧、边缘磨损的锦囊。
打开锦囊,里面是一束用红绳仔细扎起的头发,以及一张泛黄的纸条。
上面写着笔迹娟秀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四个字:各安天命。
林越目光微动,似乎想到什么,但并未触动它们,只是不动声色地将锦囊原样放回枕头下。
就在他转身欲探查房间他处时,异变陡生!
床上的萧咪咪猛地睁开双眼,眼中醉意全无,只剩下冰寒刺骨的杀意与一丝计谋得逞的狡诈!
小贼!看够了就给老娘留下命来!
娇叱声出的同时,她人已如母豹般弹起!
双手挥洒之间,数十点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淬毒暗器,如同暴雨般劈头盖脸地射向林越周身大穴!
与此同时,她身形如电,十指指甲瞬间变得乌黑发亮,带起凌厉的破空声,直抓林越的面门和咽喉。
小主,
招式狠辣迅捷!
这一下变起仓促,若是寻常江湖高手,恐怕立时便要着了道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