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年被陆屿川那双眼睛看得头皮发麻。

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……

又委屈,又难过,像是被主人遗弃在雨里淋了三天三夜的大狗勾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“我好可怜你快来安慰我”的气息。

在这种堪称降维打击的目光注视下,江年瞬间就败下阵来,什么“夜不归宿”的豪情壮志,什么“朋友情谊”,通通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
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:完了,我罪该万死,我怎么能忍心让这么漂亮这么温柔的哥哥伤心呢?

“不是不是!”江年求生欲爆棚,连忙摆手,语速快得像是在说绕口令,“不是哥哥做得不好,是我不好!是齐飞,对,都怪齐飞!他非拉着我去他新租的院子,说是让我帮他看看风水,我本来是想拒绝的,但他实在是太热情了,我……”

他一边说,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屿川的脸色。

然而陆屿川只是静静地听着,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,那双浅银色的眸子依旧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,看得江年心里直发毛,后面的话也编不下去了。

他放弃了挣扎,耷拉着脑袋,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:“哥,我错了,我不该这么晚回来,还撒谎骗你。”

陆屿川依旧没有说话。

他从床边站起身,一步一步地朝着江年走过来。

他的动作很慢,白色的衣摆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,银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。明明是这么一副仙气飘飘的画面,江年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样,压力大到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,但脚下却跟生了根似的,动弹不得。

陆屿川在他面前站定,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

一股清冽好闻的冷香,若有似无地钻进江年的鼻腔。这是陆屿川身上特有的味道,像是雪后松林的清气,干净又疏离,却偏偏让江年觉得无比安心。

然而,下一秒,陆屿川的动作却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