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江年那颗单纯的小脑袋暂时被苏杭的“科学理论”给成功带跑偏了,但齐飞那句石破天惊的“你哥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”还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他心里荡开了一圈又一圈、久久无法平息的涟漪。

他嘴上说着“不可能”,身体却很诚实地开始偷偷摸摸地观察起了陆屿川。

不观察不知道,一观察江年感觉自己整颗猫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。

他发现哥哥看自己的眼神确实……有时候……太不对劲了!

以前他没多想,只觉得是哥哥对弟弟的关爱,但现在带入了齐飞那个“谈恋爱”的滤镜再去看,那眼神里的温柔和宠溺简直快要满得溢出来了。

尤其是在他出神的时候,陆屿川会用一种极其专注的、近乎于贪婪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,那眼神滚烫得像是有实质的温度,烫得他浑身都不自在。

一旦被他发现,陆屿川又会立刻收回那份露骨的占有欲,重新变回那个温柔清冷的、无可挑剔的好哥哥。

这种不动声色的变化比任何直白的言语都更让江年心慌意乱。

他开始变得有些手足无措,甚至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在陆屿川面前撒娇打滚了。

这种微妙的变化自然也逃不过陆屿川的眼睛。

这天晚上又到了每日例行的“抱猫睡觉”时间。

陆屿川像往常一样走进江年的房间,准备捞起那只已经自觉变回猫、在床上等着他的小毛球。

然而今天那只小毛球却破天荒地没有像往常一样,在他靠近的时候就主动发出满足的咕噜声,然后把肚皮亮出来给他摸。

江年(猫)只是蜷缩在床角,用那双漂亮的银色猫瞳警惕又纠结地看着他。

当陆屿川的手伸过来时,他甚至还……往后缩了一下。

虽然只是一个极其细微的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挣扎动作,但对陆屿川来说这却无异于一场八级地震。

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。

脸上的那丝温柔的笑意也瞬间凝固了。

他看着床角那只对自己充满了防备的小猫,那双总是含着宠溺笑意的浅银色眸子里,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碎裂开来。

一种肉眼可见的、巨大的悲伤和失落如同潮水般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。

他缓缓地收回手,眼睫毛轻轻地颤动着,在眼下投下了一片脆弱的阴影。